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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露殿內,蕭臨淵看著自己麵前的虎符,竟是不知道說什麼好,他始終忌諱謝氏功高蓋主,眼下半數兵權上繳,算是明了忠心了吧。
“謝崇雖專橫弄權,倒還有自知之明,當年平城公主遠嫁北燕,朕也頗為動容,那一家子倘若心都是好的,朕也不會刁難,罷了,便放他們回北疆去吧。”
蕭臨淵正要擬旨,下首的崔道衍悠悠開口:“陛下就這樣輕易的被謝崇騙過了嗎?”
“你什麼意思?”
“謝氏乃大梁第一門閥,與幾大世家都是關係匪淺,謝崇交還半數兵權不假,可是他帶兵征戰多年,將士早與他一心,他交不交沒什麼區別,至於和親一事,”崔道衍笑了笑,說:“臣聽聞平城公主與北燕王子感情甚篤,王子對公主更是言聽計從,北燕國主身體已經不太好了,來日王子即位,平城公主說一句,北燕便是謝氏最強的外援了。”
“陛下,讓謝崇回北疆就等於放虎歸山,今日無意,未必日後生不出不臣之心,斬草除根啊,他畢竟當了這麼多年的驃騎大將軍,他對陛下的威脅實在太大了。”
他說的好像也很有道理。
蕭臨淵擰著眉,他未稱帝時就不喜歡謝崇,他有意拉攏,謝崇卻不為所動,拂了他的麵子,這些年大梁將才也沒出幾個,南征北戰,就靠謝崇一人,他在民間威望太高了,實在是放心不了。
“那你說怎麼辦?”
“臣自有辦法,隻是到時候需要陛下配合。”
崔道衍笑容滿麵,渾身透著奸詐氣息,謝氏若不亡,崔氏哪有上位的資格,再者,隻有他把蕭臨淵想做的事情做到極致,將來的他才會是真正的天子心腹,權勢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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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家上下都忙著收拾行李,謝南枝東西帶的不多,就是謝明朝送她的那把刀她放的好好的,剛想找景央說說話,猛然想起她讓景央先回北疆整頓了。
琨玉齋的梨花全部盛開,花瓣許多落在地上,謝南枝去掃了掃,積聚了很多,也很美。
來年,就看不到了。
謝南枝手扶著粗壯的樹幹,想到了很多事情,跟文茵攸寧還有晚蘅說的時候,她們雖然很舍不得她,但還是想叫她走。
“南枝,其實我覺得,長安一點都不適合你,你這樣張揚活潑的人,就該在北疆縱情一生的,我想回了北疆你會比現在更快樂。”崔攸寧覺得,離開也好,謝家太多事情纏身,根本不適合在這樣的權力漩渦裏掙紮。
“是啊,就算你走了,我們也可以經常寫信,有機會我也會去北疆看你。”
說的很好,魏晚蘅心裏明白,大概是沒有那個機會的。
她們表現的都有些傷感,唯獨盧文茵,大大咧咧,沒個把門,什麼都無所謂的樣子:“我跟你說,你回去了不要太想我,等安頓好了以後,我就去北疆找你們,我要嫁給謝明朝,做你三嫂,以後我們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
她緩和氣氛的本領實在厲害,被她這麼一說大家也沒有那麼悲傷了,一一送走之後,謝南枝也想到了自己的婚事。
她想嫁給溫辭之,可是她不想再回長安,辭之哥哥願不願意留在北疆和她永遠在一起呢?
到時候去了北疆再問他吧。
夜色正濃,月明星稀,謝南枝坐在梨花樹旁,憧憬著未來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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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攸寧回家的時候,府裏人都歇的差不多了,就是崔襄才在外麵喝了花酒回來,酒氣熏天,昏昏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