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謝染輕喚,“時間也不早了,我和殿下就先回去了,你照顧好自己跟唐柯。”
待到兩人獨處,謝染才握住蕭琢的手,冰冰涼涼,有些僵硬,“還好嗎?”
蕭琢依舊溫柔和煦:“沒事,不用擔心我,早就習慣了。”
經曆都經曆過了,隻是說一遍,也沒有什麼好傷心的,都已經過去那麼久了。
“為什麼恨崔家?”才入府的時候,謝染有問過蕭琢,他反問譏諷,“一家子把別人性命玩弄於掌心的混賬,不該恨嗎?”
蕭琢被欺負了很多年,不隻是因為出身低微,還因為他從小就沒了娘,滿宮城的人都知道他那位出身低賤的母親是怎麼死的,沒人為她申過冤,也沒人為他們母子倆說過一句話,那樣屈辱的死去,蕭琢怎麼忘得掉。
建寧十二年,采女趙氏衝撞貴妃崔氏,偷盜毀壞貴妃宮宴禮服,被扒了衣裳跪在蓬萊殿外,冰天雪地,宮人圍觀,趙氏自那日後一病不起,幾欲自絕。蕭臨淵知道後,並沒有怪崔貴妃,他下旨斥責趙氏,禁足半年。半年之後,崔貴妃將趙氏送入梨園,一朝宮妃,最後淪為宴席間的舞姬。
建寧十三年,趙氏躍下太液池,溺水身亡,年僅二十八歲。
蕭琢親眼看著他的母親跳進去,他沒有攔,那個時候年紀還小,他潛意識裏覺得,這樣已經很好了,他的母親不會再因為那些流言蜚語和鄙夷終日以淚洗麵,不會再被人冤枉偷東西,所有的苦難就此終結。
趙氏死的那一日,複仇的種子也埋在了蕭琢心底,他不在乎過程有多麼艱辛,隻要結果如願,皇位和崔家,他都要,蕭臨淵和崔氏,沒有一個是無辜的。
良久,謝染熱淚沾濕眼睫,有些哽咽:“殿下辛苦了。”
有誰是幸福的嗎,她不知道,也沒有遇到過,年少的時候總覺得誰都過的很好,無憂無慮,越長大越發現,誰都不如意,隻是在於苦難多少。
很少見謝染這麼哭,蕭琢抬手把她眼淚抹去,還調笑她:“哭什麼,不是都已經過去了嗎,以前也沒見你這樣,我們也說好了的,有共同的敵人,要為了自己的家人全力以赴。”
“你心疼過我很多次了,不差這一次,再哭的話回府就要讓人看出來了。”蕭琢仔仔細細把謝染臉上淚痕抹幹淨,對著她笑了笑:“別哭了,會好的。”
謝染勉強扯出一個微笑來,“會好的。”
他們都是遭遇過不幸的人,也相信終有一天,自己能為家人討回一個公道。
王府裏麵,鄭好遙遙看著謝染和蕭琢手拉著手回了寒水齋,場麵溫馨靜謐,她心裏還餘幾分苦澀,她那麼喜歡蕭琢,他一點都沒有反應,謝染什麼都不用做,他就那麼喜歡,真是沒道理。
“雖然我說了很多次不喜歡殿下了,看他和謝染卿卿我我,還是好不舒服。”鄭好不再叫謝染賤人了,她還想積點德,日後到了地下也不用遭太多罪。
蘇沅扯了扯她的袖子,頗為揶揄:“那你到底還喜不喜歡他啊?被懟成那個樣子也不死心?”
“你不說話能死?”鄭好翻了她一眼,頭顱揚的高高的:“說了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你管我呢。”
“好好好,我不說了。”蘇沅笑容璀璨,其實她覺得就這樣挺好的,喜歡誰是蕭琢的權利,該怎樣過日子是她們自己的事,糾結那麼多幹什麼。
“走累了吧,回茯苓閣吃芙蓉糕去。”
鄭好嘴上答應著,眼睛還是忍不住看那兩個人離開的方向,熬了快五年了,真的熬不動了,就這樣了吧。░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