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豐城的石路硬又平呀
西瓜大又甜呀
石豐城的姑娘辮子長呀
兩隻眼睛真漂亮
你要是嫁人
不要嫁給別人
一定要嫁給我
帶著你的嫁妝
領著你的妹妹
趕著那馬車來”
常歡端著杯盞,敲出清脆的伴奏音,吃了藥略帶童音的男聲,唱出這民間小調,改了幾個字兒的《達板城的姑娘》,說不出的淳樸,又說不出的蠱惑。
聽畢小調,在場各位神色各異。常歡家的隱白,自然是嘴角一絲寵溺,說不出的愛聽,隻覺得小妻子怎能如此古靈精怪,又怎能如此膽大妄為。
同來幾位,都了解常歡的秉性,詫異什麼就免了。
對門大小周,聽這歡快的調子,隻覺得底蘊頗深,豈是小周那首普通樂曲能媲美的。歌歸歌,曲歸曲,兩個心機女將常歡的弦外之音也聽懂了七八分,沒錯,就這意思——你們想找男人沒問題啊,隻是得帶夠了嫁妝,姐妹倆一妻一妾同行才OK!這是莫大的侮辱!兩周那是氣得,指尖都顫了,要是有胡子,肯定翹高高。
同穿的那位甄易強菊花一緊,抬頭眯眼盯著常歡看了又看,偏偏常歡做好了打死不承認的準備,就是不跟他對眼,他瞧不出底細,便吃不準是不是這首曲子原本就是民歌翻唱……有一種人,碰上同胞是很歡快的,譬如常歡,當初碰上柳儼如,還不知道他是自己的親弟,就已經恨不能深情相擁了;另一種人,遇上同胞先就回避了,這些人通常害怕被人揭穿,更害怕別人混得比他好,他們的心思不純,也怕別人想法多,甄易強當算是這樣的。
對常歡投射出最熱情眼神的,是那位貴公主。公主舍釆芳獵奇心態極強,與常歡的好奇心不同,她是那種一旦對某人某物產生興趣,就務必要占為己有的人。因此,她打量常歡的目光,自然而然流露出了強烈的占有欲。
公主的眼神還未引起常歡的注意,先就讓隱白不安起來。一把扯了還站著耀武揚威的常歡,隱白用身體擋住了公主的目光,同時暗暗警告常歡:“慎言慎行。這裏是石國。”
常歡自由散漫慣了,覺得隱白有點大驚小怪,但也明白低調才是硬道理,於是往隱白身後縮了縮,低頭垂目,擺了副人畜無害的無辜樣子。
這樣的舉止,在公主看來,像是大哥哥正管教自己的莽撞弟弟,隻覺得這弟弟聰穎又懵懂,用現代話概況,就是一呆萌小正太……她身邊還從沒這樣類型的男子,你想啊,誰敢在公主麵前賣萌啊。
柳儼如見阿姐還是露了底,掩是掩不住了,幹脆鬧大:“幾位該滿足了吧,酒也甭喝了,趕緊回去療傷吧。”
“療傷?”小周姑娘還未領悟,順口那麼一問。
“自然是受傷的小心肝啦。”柳儼如忍不住調戲了一把小呆妹。
周公子正待發作,救場的人就到了,卻是那主持人雲姑娘。王啟國還在跟人拚酒,並未留意這裏的比拚,雲姑娘作為總管,比他是有眼力見。其實她自從開場看見隱白這夥人,就隱隱有些不安,總覺得一夥氣場超強的人是來者不善的。
“不過是玩鬧,各位倒當真了,來來來,小女子自罰三杯,各位輕輕揭過,算給小女子一個薄麵。”雲姑娘這會兒倒是知道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道理了。
看著雲姑娘走近周旋,常歡汗毛都豎起來了,這是自己啊!她摸摸小胳膊,果然涼。
“本宮判定,這位小公子勝出,你們認罰吧。”這位公主,真是不認生,自動代入最高評判者的位置。她是真心要偏幫常歡,隻是用心叵測。
在場的石國人,誰人不識這位公主,公主說話了,大夥兒都不敢發聲,周公子更是自覺自發地取了幾錠白銀,擱到常歡的桌子上,估摸著得有三四十兩,也算大手筆了。
“你小小年紀,還想娶一對姐妹花,胃口倒是不小。”公主定睛瞧著常歡,悠然問道。
“非也非也。小子我不過是替人做嫁衣裳。那位賀公子才是正主兒!若非賀大公子教了我這樣的歌謠來虜獲佳人芳心,小子可不敢放肆。小子才多大年紀,豈敢享這齊人之福呀。說起來,也多虧了賀公子,若不是他邀請咱們來,哪兒能遇上貴人呐,這可是三生有幸的事兒。”常歡口齒伶俐,倒了的嗓子倒想男孩變聲期的感覺。
一番恭維,搞得公主很有些洋洋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