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若連身旁,坐著個帶著帷帽的男子。來這種娛樂場所,還要遮遮掩掩,看來是那種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吧,總之不會是什麼好東西。常歡從他的肢體語言判斷,這男人年紀不輕,估摸著五十上下,真真是個老不羞!隱約常歡又對這軀幹有一絲絲熟悉感。常歡納悶,這人看著體態頗有些氣勢,像是個領導層,但又不是那位餘正生餘縣令,賀若連還能認識哪個官員呢?
正當常歡在腦中搜索著相關人等,客棧裏頭忽然喧鬧起來,似乎是來了什麼貴客名流,大家都恨不能表達出自己對來著的尊敬,拍手鼓掌,起立簇擁者無數。
常歡扭頭去瞧,瞧了又瞧。身穿到這一世、三缺一的那位男同胞居然在這兒出現了?!做了這麼些年同學,吳鶯是熟悉透了的,而這位甄易強,常歡有一種強烈的想扯掉他那層皮囊的衝動,這人怎麼能這麼假!王啟國是他的跟班,吳鶯也是跟他混的吧,做老大做慣了,這會兒出現,還真有點官二代的派頭,隻是年紀大了就是大了,看慣了隱白、紫樺這些粉嫩帥哥,甄易強這位穿越者明顯差了幾個加幾個級別。比起上次見麵,甄易強瘦了一圈,背還有那麼點兒駝,最駭人的是——這廝居然塗脂抹粉!古代男人有塗粉食散一說常歡是知道的,可你一現代男人,淪落到模仿古代衰人化妝的地步,是不是太墮落了點……
甄易強行至主桌,一個躬身,肩上多出一隻柔若無骨的纖纖玉手,他身後那位正主兒算是現身了。 正主兒一套紫色絲質宮裝盡顯華貴,大衣擺上金色絲線繡出的百鳥圖就有點兒炫耀的意思了,這還不滿足,外頭加了金色紗籠,配上發髻上的鎏金飛鳳金步搖,整一個廟宇裏的金佛嘛。隻是這女金佛麵容有些妖冶,和甄易強的妝容頗為般配,都是塗得煞白、深眉豔唇的,差一步就可以稱得上煙熏妝了!這是走非主流路線吧……
常歡與隱白對望了一眼,從隱白眼中得到了肯定,她猜出了這位正主兒的身份,應當就是那位雲姑娘前身的交好之人——公主舍釆芳!
常歡記得王啟國對公主的評價,配合這番麵容,實在無法對她產生好感。好在之後來的兩撥人,都比較正常,一撥是一男兩女,衣料不是便宜貨,看來也是石國的財主之流,另一撥是兩男一女,氣質不差,當是達官貴人。
見席麵幾乎滿了,混血美女們開始擺蠟燭,仍舊是上次那套花頭,雲姑娘姍姍而來,先給公主行了個禮,才開始說話。口水話表過不提,有意義的主要是一件事,那就是今天的閉幕式上,得票最多的十件旗袍會進行拍賣,和以往一樣,穿衣服的胡姬會隨衣贈送,也就是說,若是看中人,就把衣服買走。
常歡看著T台後頭站著的那些麵無表情的混血美女,隻覺得這些人簡直像櫥窗中的塑料模特一般,不能有生命,不能有自由,可悲可憐可惜。
這邊投票,那頭表演。缺了吳鶯的鋼管舞,隻有一群胡姬吹奏絲竹。王啟國畢竟也在社交圈混了不少時日,濫竽充數的本事還是有的,居然出了一招鬥歌!他把二十一世紀軍訓對歌那套都搬過來了。古人有鬥茶鬥蟲鬥禽、鬥詩鬥棋鬥琴,他此招倒不顯得突兀,反而有些新意,隻是古人的唱詞跟二十一世紀是截然不同的,那些一流大家唱的詞牌,現代人可不懂欣賞……所以常歡和柳儼如隻有當座上賓的份了。
王啟國鬥歌的規則是,任何一人都可以挑戰在場的隨意一人或一方,勝的一方可以要求敗的一方做一件事,當然,這件事僅限在今日此地能做到的。最後王啟國還追加了一句——對於比賽過程中發生的事件主辦方擁有最終解釋權。
這世界,要低調一直很難。當常歡決定嚐嚐點心聽聽小曲兒消遣的時候,有人將目標鎖定在這一桌了。
挑戰方,就是一男兩女的財主流,這一男約莫二十出頭,兩女卻看似才十六七而已,相貌不算出眾,眼神卻很機敏,其中看著年紀最小的女子叉腰起立,指著隱綠說道:“我和這桌鬥,你們隨意出人吧。”
“那就由周小姐先歌一曲,雙方唱畢,在場的各桌皆有一票可投,以此判決勝負。”雲姑娘作為主持人,很有些威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