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落落地屋子裏,常歡覺得有些涼意,剛剛劉才才在的時候,倒不曾覺得,這吹麵不寒的楊柳風卻能叫人心寒麼……
沒容她傷懷多久,石掌櫃回來了,帶給她這樣的回應——皇上說了,你威脅他的事兒,盡管去做,他不在乎,除了柳儼如,他還有德妃和德妃的皇子做人質,如果要換回柳儼如,就讓常歡自己去跟他交涉。
常歡蹙眉深思,沒想到這破皇帝居然這麼損!常歡原本讓石掌櫃要挾皇上的,是蕭逸清,如果不放柳儼如,她就能劫蕭逸清。可照皇帝的說法,他不在乎,少了個兒子,即便是德妃的兒子又如何?兒子多了去了。可這不科學……常歡覺得,破皇帝做這麼多,不就是為了保護蕭逸清不被宮鬥所累,能夠穩穩當當地接過那個皇位麼?如果真是這樣,隻能說這皇帝是個狠茬,不惜用自己最在乎的兒子來冒險。反正,總而言之,這破皇帝就不是個東西。
去就去唄,常歡心知甩不掉石掌櫃,吃了幾塊點心喝了口水,上吊也要喘口氣!整了儀容,常歡往外頭跑,推門就瞧見斜斜靠在牆邊的五爺……五爺似乎沒瞧見她,隻是鎖著眉頭瞧著遠方……
常歡看見五爺,心裏有些尷尬,又不好假裝沒瞧見,隻得停下腳步,低下頭,局促起來。
五爺自然是知道常歡的心思,不僅知道她此刻的心事,更是知道一路以來發生的事情。從常歡在相親大會上的惡作劇,到公主護衛偷襲,再到隱白與她對話……護衛偷襲之時,若非見著隱白出手,五爺早就進去護著常歡了,可是,他知道,自己終是遲了,一步遲,步步遲……
“又要去宮裏吧,我跟著就行。”五爺似是對常歡說,又似對著石掌櫃說,讓常歡拒絕都不知如何開口。
兩人默默無語,起步前行。
“水藍在外頭等著。咱們騎馬去吧。”五爺從容說話,好像未曾發現兩人之間怪異的氣氛。
常歡乖乖點頭,跟著他走,心裏隻說:五爺啊五爺,你可別想不通……不然我可真對不住你。
與去德妃宮中不同,五爺這回沒有留在外頭把風,而是貼身緊跟常歡進去。
這皇帝住的長生殿與德妃那處差別甚大,且不說飛簷鬥拱雕梁畫棟,氣勢上就磅礴了不止一星半點,隻是晚上來有些瘮人,冷冰冰的。
悄悄進去,接應的正是老太監鄭琨,他也是皇帝身邊的老人了。常歡因與他一向交好,時常捎些好用的藥膏和自製的點心給他,隻是不曾見麵。
這次重逢,鄭琨淚眼婆娑,低聲說了句:“丫頭都這麼大了,長得愈發貴氣了。”
常歡輕輕拍了拍他,笑了笑,轉頭去看裏頭的情形。
先瞧見的是柳儼如那家夥,正懶懶趴在桌上,像是快睡著了。龍帳之中,老皇帝墊著墊子歪著,一副氣血不足的破落模樣。
柳儼如見常歡來了,委屈地瞧了一眼:“你也忒慢了些吧,我都快憋死了。”
常歡心情不佳,狠狠回了他一眼:“老子不是瑪麗蘇,也不開金手指,能這麼快來,已經是奇跡了,再煩丟你在這兒不管你了。”
柳儼如吐舌,這位姐今兒莫非來了大姨媽啊,這麼狂躁。
皇帝病歸病,毒歸毒,暴戾之氣仍舊那麼重,看著讓人不想靠近。
終究是皇帝,常歡和五爺勉強行了禮,常歡禮畢便問:“不知皇上傳召草民有何時吩咐。”
皇帝淩厲的眼神像刀子般劃過常歡的臉龐,病氣到了眼睛,就不見了,他也不含糊,開門見山:“既已許了人,就別勾三搭四的,有個正經姑娘的樣。”
常歡不解,自己啥時候就許過人家了,也懶得跟老皇帝磨嘰,隻靜靜聽他往下說。
“我放了這大夫,有兩個條件。一,讓這大夫保我一年的壽命;二,一年之後,你帶著德妃離開宮裏,去哪兒都好,越遠越好,須給朕發誓,絕不許讓她受半點委屈。你可能做到。”皇帝一口氣說完,微微有些喘,畢竟中毒未清。(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