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歡回屋考慮再三,決定這道聖旨,自己親自給德妃送去。一來,事關重大,常歡想與從未見過自己大兒子的德妃好好說道說道;二來,這次圍剿事件也虧得德妃來遞信兒,要謝謝的;三麼,自然是要協商一下老皇帝的存在問題。
常歡換上夜行衣,剛打算出門,就來了一群攔著她的人。老寨主和新近回來的爹娘是一組,石先生和紫樺是一組,五爺單獨算一組。這三組人說的都是同一句:“如今宮裏形勢難辨,不許一個人去冒險。”
常歡自然反駁,自由散漫慣了,如今來了這麼許多“婆婆”管著,多不自在。她嘮叨著去宮裏是熟門熟路了,沒啥可擔心的。可眾人一致認為,今時不同往日,德妃自身難保,皇帝都奄奄一息,大家都覺得,讓玄雲去一次得了。玄雲自然不知道他已經被頂在杠頭上,還悠哉悠哉躲在屋裏吃宵夜。
常歡的據理力爭,導致的結果是——去,可以,不許一個人去。
石先生覺得應該他去,被五爺截下了,隻說:“我功夫比較好。”
為了圍剿山寨的事,任氏夫婦都沒來得及打聽這位五爺的實際情況,對他甚是好奇,隻覺得他對女兒的心倒是挺誠。老寨主自從知道常歡曉得了他的醜事,就不敢明打明製止五爺跟這常歡,這次看到五爺要跟去,他也沒多言語,對五爺的功夫,他還是有信心的。紫樺還是建議讓玄雲去,可大夥兒覺得。玄雲單獨去沒問題,跟著常歡去就有問題了,因為萬一碰上啥事兒,玄雲十分可能丟下常歡自己跑了,紫樺還想辯解兩句,可舉目望見常歡了然、帶笑的眼神,耳根就有些發燙,抿嘴不再言語。
五爺於是也換了衣裳跟著常歡跑這一趟。
這回五爺回來。幾乎是抓緊了所有能跟常歡在一塊的機會,他是個務實的,不喜歡錯失良機,也不講究瓜熟蒂落,隻知道自己若是退一步,常歡必然滑得沒邊了。
一路無話,辦事要緊,常歡如今的輕功頗為伶俐。五爺如影隨形貼這她前行,宮裏的路也熟,不多時,便繞開巡邏的,到了德妃宮裏。
有些時日沒見德妃,一如既往的美豔動人。麵色卻憔悴得叫人心疼,大半夜的,一點兒睡意都沒有,怔怔望著燭火看著那時不時“卟”地爆出的小燈花。說起來,她此刻心情能好才怪了,自己家男人本來就不能獨享,現在連看都看不著,聽說隻剩下半條命,也不知是真是假。若不幸駕崩了。在這吃人的皇宮裏頭,她可如何自處啊!自己倒也算了,還有個兒子,可怎麼好喲。
五爺隱匿在外間暗處,常歡悄悄閃身到了德妃身旁。把德妃著實嚇了一跳,待看清是誰,德妃的表情一下鬆懈下來,滿眼盡是無助與淒然。
常歡先跟德妃說了老皇帝的情況,讓她放寬心,既然能解毒,必然一時半會死不掉。然後,把皇上的那道聖旨交於德妃,輕輕提醒道:“這可是老皇帝給你的一道保命符,千萬要收好!萬一弄丟了,不僅你活不了,你那大兒子也得一塊死。”
一聽是關於自己從出生就未曾蒙麵的大兒子,德妃一時氣血上湧,指尖微微顫動,好容易打開聖旨細細看,反複看了幾遍,才急切地抬頭,疑惑地問道:“歡兒,你之前不是待在蕭府的,可曾見過……”
甭說見過,連嘴都親過了……常歡心說,卻不敢真說,隻淡淡回了一句:“我在蕭府的時候,跟的是蕭逸清,想必就是你那大兒子吧。你放心,他可被護得好好的,小日子過得特滋潤。”忽然想起當初蕭家老三蕭玉忠拚命讓她尋找的,蕭府製約“宮中貴人”之物,原來不是物,是人呐!老皇帝必定與蕭家談了條件,許了他家榮華,讓他家好好養著自己的皇子,讓這皇子能遠離宮鬥,好好長大……現在想來,蕭府知道這事兒的,恐怕隻有蕭家大老爺,最多還有個老太爺,那傻冒老太太還一個勁憋著壞要除了蕭逸清,真是愚蠢之極,若沒了蕭逸清做他們的長子嫡孫,他們家的榮耀便一分都沒了!
“他……長得隨誰?”德妃心潮澎湃,恨不能立刻去見上一麵。
“好像……想姐姐你多些,長得好看著呢,你放心。改明兒帶你溜出去親眼看看唄。等把老皇帝醫治好,把太子搞定先。”常歡知道德妃捉急,先給她吃了顆定心丸,有些話,卻還必須跟她提一提,“姐姐,這道聖旨雖給了你,何時用,如何用,卻還得看你。須知……有了聖旨能不能登基是一回事兒,做了皇帝開心不開心又是一回事兒,我知你不願孩子被這後宮之中的紛爭所累,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