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欣等著老五細說,老五沒講話,有人就先插了嘴。
“你們怎麼不更衣就來,萬一誤傷了可就麻煩了。”人未見,聲先至,待看清來者,眾人皆愣了愣。來的是一名綠袍男子,約莫弱冠之年,五官端正,略顯忠厚,是個白淨、斯文的模樣。那身綠袍子配上這個長相,甚是紮眼。大夥兒誰不知道,綠袍都是變|態殺手獵人!
見眾人不搭理他,綠袍男子顯得有點兒疑惑,他以為,這幾位相貌堂堂,精神氣兒足得不得了,既然這陣中除了獵人,就是獵物,他們必定也隻能是獵人罷。掃視了一番,他的目光粘連在任天欣的小身板上,這種眉清目秀款的少年郎,很是對他胃口。論相貌氣度,這幾位沒一個醜的,論漂亮好看,穿道士袍子那人邊上,就站著個獨一份的美人,偏偏就這個粉雕玉琢的小人兒,勾了他的神,一雙杏眼骨碌碌,裏麵溢出睿智與靈氣,說不出的有味道,叫他興致盎然起來,不由迸出一句:一汪秋水觸心弦。眼光移至被攙扶著的年長男子,蒼白寥寥、落魄邋遢,倒似“獵物”。
老五隱去眼中的銳利,似順口那麼一問:“貴府上是……”
綠袍微微一笑,暗含著一點兒傲慢:“家父太子太保劉睿中。”
“噢~,原來是一品茶樓的地下東家呀。”天欣記得這個一品大員的名字。
綠袍聞言,眼神一冷,盯著天欣望了一會兒:“誤傳罷了。請問幾位是……”
天欣半真半假地‘胡謅’起來:“我們是皇城蕭家的,友人介紹,第一次來這兒耍玩。不知劉兄可認得此間主人?我這位兄長受了點外傷,想向這兒的主人討些傷藥。”
“傷藥隻需向綠衣管事要來便是,放個轟天響召喚管事,你們進來之時贈與的那些轟天響呢?”綠袍不解。
“有麼?那是啥玩意?你們藏著不給我玩啊!”這種時候,賣萌神馬的,就顯得越發重要,天欣開始無節操的扮嫩,企圖蒙混過關。
隱白與老五互望了一眼,隱白很配合的安撫道:“那種東西不知道危不危險,不能給你。”
大夥兒像在幼兒園辦家家一般,插科打諢胡攪蠻纏……誰也沒句正經話。
“劉兄,你常來麼?我們第一次來,啥都不懂。你給咱們說說唄?”天欣忽閃著杏眼,直戳綠袍的萌點。
綠袍伸手,像是要去拉天欣,就覺得四道閃電直直射向他的那隻手,讓他忍不住一縮:“為兄也來得不多,也就兩三次罷了。”為兄?他倒是個自來熟。
天欣下意識往後退了半步:“劉兄玩好了麼?我們不想玩了,可與你同路?”
綠袍彎下腰,與天欣靠近了些,親昵地說道:“小公子喚我子長便是,何必這麼生疏。你們是要離去麼?那我與你們同行也無妨。”說完,很是自然地轉身便往前行。
一幹人等,遲疑了片刻,終是跟著綠袍劉子長走了。
一路上,好幾次遇上綠袍獵人群毆“獵物”的情景,礙著劉子長在,大夥兒都不能下手除暴安良,心裏都有些憋屈,特別是天欣。隱白拍拍她——咱們救不出所有的“獵物”,隻有把這事兒的源頭挖出來,才能一鍋端,別難過。
劉子長身材頎長,腿也長,步子寬,行速快。天欣自從老五給他訓練過之後,靈巧了許多,即便如此,跟著也有點兒累。她於是開口叫住劉子長:“劉兄,咱們都累了,不如你背著我可好?”
此言一出,隱白與老五頓時一愣,兩人同時伸手扯住天欣——丫頭,你搞什麼!
天欣天真一笑:“你們倆也累了,讓劉兄背我,你們跟著也輕鬆些呀。劉兄不會不願意吧?”
“如此甚好。為兄求之不得。”劉子長溫柔地伸手要去抱天欣,天欣一個翻身,咕嚕爬到他背上,穩穩趴著。劉子長滿足地笑了笑,托著天欣的腿,闊步前行。
終於見著幾間廂房在前頭孤零零立著,怕是目的地到了。天欣轉頭給隱白使了個眼色——小心了。
“就那屋了,你們可還記得?”劉子長長臂一揮,指著前方一間屋子說道。
眾人沒有答話,隻跟著他行走。劉子長並不為難他們,還是那麼溫和地往前走。
推門進屋,屋子裏頭擺設得井井有條,像是有人常住的樣子,劉子長剛要放下天欣,卻瞬間見著一道寒光在眼前劃過,一把黑沉的匕首,涼涼地貼在他脖子上。
“劉兄,你就是這兒的主人吧……”天欣舉著匕首,正是那隱白才送她的黑睚匕,匕首在手,卻似握著把扇子似的,毫無煞氣,還歪著腦袋湊過去瞧劉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