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姐姐,我的兔爺呢,今個兒我已經賣了第三個木玩了!”萍兒嘰嘰喳喳跟著天欣叫嚷開,她雖然速度慢,但也不遺餘力地給天欣“打工”。
自從燈節那晚,任家的飛兔在空中扶搖直上,任家木玩便在西市一炮而紅,任木匠的家具生意反而不如這木玩來得熱鬧,他索性隻要得空,便聽著女兒的心思,給她做那些奇怪的小玩意。任家小女兒天欣,跟這任家木玩一樣,紅透了西市,說是這女孩一病之後,得了神仙眷顧,把天上神仙的擺設都搬到了這人間。這樣一鬧,木玩的口碑也就打響了。
孩子們跟著天欣,有玩有熱鬧,紛紛投靠了小分隊,小七三哥他們自然成了元老,各自領了幾個手下。三哥畢竟年紀最大,腦子也活絡,常給天欣出些點子,天欣許他的利錢,一文都沒有少過,有時候還給他多一些,讓他的積極性空前高漲,雖然他的主意能用的不多,但他的消息網還算廣,哪家有孩子要洗三過禮,哪裏有鋪子新開張,他都第一時間來給天欣遞信,因為他發現,天欣對這些八卦似乎很有興趣,每次有什麼消息讓她的大眼睛一忽閃,下次結算利錢必給他多算。小七先前跟著三哥折騰,發現三哥總不帶著他,於是自辟新路,他也是個伶俐的,召集新人多是他下的手,拿著木玩在新人麵前晃悠炫耀,或是先借人玩了,才帶人來鋪子裏見識的,有時候也送些給人,他聽到天欣說過一句:“釣魚嘛,得先下餌,餌下足了,魚才樂得上鉤。”於是便有了發散性思維,順著這路子,廣灑網,勤收獲。天欣倒不知道,她的現代思想,給周圍的幾個孩子上一堂生動的理財課,更讓其間出了不少生意人才,算是始料不及的收獲吧。
除了搞些普及型木玩,天欣還讓任木匠給他做了之前想要的兩套棋牌。葉子牌這類家喻戶曉的東西,自然不做的,她要了一套改良過的飛行棋,和一套跳棋,是私藏的,和木雕之類的東西藏著以備後用。這木雕是任木匠照著天欣畫的圖做的。這世道當然是沒有鉛筆之類的,天欣用柳條燒製了碳條,倒也用得順手,隻是這柳條碳附著力極差,雖然顏色層次很豐富,大麵積塗抹甚是順手,碳顆粒卻難固定,前世上,總是畫一層噴一次膠,可這世道卻沒有噴膠這一說,得虧任木匠手上材料不少,她又自製了一回,用鬆香和酒精融合,待鬆香融開,配置好比例,就可以用了,隻是這種做法時間一久,畫就泛黃了,用白乳膠兌了清水也可以用,隻是稀釋程度較難把握。這些知識讓天欣好好感謝了一把前世的素描老師,她琢磨著,要是以後混不下去,至少還能去天橋底下給人畫畫像,肯定比國畫來得逼真,當然,這點子她這一輩子也沒用上。
任木匠本來做家具的心思就不如做木質擺設來得大,如今讓他做木雕,他甘之如飴,隻是這木雕得慢工出細活,任木匠畢竟還得幹活養家,業餘時間並不多,就耽擱下了,個把月出一件精致的小東西也算好的了。至於天欣********想弄的根雕,就有些難了,偶爾任木匠出行,帶回來幾件能上手的,材質也都普通,造型更是不如那件“仙童嬉台”,這是天欣給那件根雕起的名字。天欣琢磨著,等積累下一定的財富,就跟著老爹去旅遊,又能遊山玩水,又有好東西可以挖掘……
這些日子,小天欣如魚得水,眾人皆以為天欣是得了神仙提點,省卻了她很多解釋的煩惱,連本來對這世道落後所產生的鄙夷之心,也淡卻了許多,原來很多東西並不隻有現代社會才能有的。這種悠閑、自由的奮鬥路,她覺得好似在玩《發明工坊》,隻是除卻了PC機,她直接代入了角色。
自從任木匠成為了天欣的第一生產力,天欣又開始發掘任嫂的潛力。任嫂的本意是********教養一個擅針黹的女兒,可這女兒隻學了個入門,便懶懶不肯繼續,拖幾日才肯跟著學半個時辰,這樣下去,縫縫補補是沒什麼問題,若要精進卻是不能的。任嫂越急,天欣越不肯用勁。她的想法和任嫂是不同的,她知道任嫂是希望女兒有一技傍身。這個時代女子若能有這門手藝,去個繡坊做個工,生存應當是沒問題的。可她是誰?她是冒充任天欣的常歡呀!現代化教育下的四有新人,怎能把這封建製度下的“女紅”拿出來做吃飯工具呢?其實天欣是自持頗高的,總覺得自己隨便拿出點本事,都能混個餓不死,為什麼要這麼吃力去學需要這麼多耐心的一門手藝活?話說,有一位福爾摩斯先生說過,人腦乃是一座圖書館,要裝進更多需要的書籍,就必須清理掉不需要的部分。實在說,天欣是不想賣苦力的,有任嫂給她做精致活,她能自己繡個四葉草,大不了再繡朵小花,就不錯了……可惜有些東西,沒有錯過時,是不知它珍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