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夜裏濕熱潮悶的空氣裹在皮膚上,讓祝允陶的額上浸出細微的密汗。
月光透過窗子灑在了床上。
祝允陶並沒有閉上眼睛,他屏著呼吸,借著月光細細地看著身邊人的側顏。
身旁的人呼吸均勻綿長,光潔的皮膚在月光的照耀下泛著光。
劍眉深目,睫毛在細膩緊致的皮膚上投下暗影,挺拔的鼻梁連著深邃的眉骨,像是連綿不斷的山脈。
耳邊隱約傳來佛堂裏夜間誦經者的木魚聲,一下又一下,帶著清心淨欲的效果,卻不能把祝允陶混沌灼熱的大腦敲得清醒。
他被眼前這副美景撩撥得心尖發癢,竟鬼使神差湊上去,輕輕地吻在了對方光潔的頭上。
那雙深邃的眼睛卻倏然睜開,緊緊盯住了擾他清夢的人,像身為獵手的鷹隼盯住了不知死活的來自己巢前撩撥的兔子。
大著膽子撩撥的兔子沒想到睡熟的鷹隼會睜開眼睛,下意識地裝死過去,隻剩下一雙圓溜溜的眼睛還在睜著,眼睜睜地看著身手矯健的鷹隼從巢中走了出來。
鍾以誠撐起手臂,薄被滑落,月光在他的皮膚上勾勒出流暢的線條,一點點展露在祝允陶麵前。
祝允陶僵直著身體,喉間滑動。下一刻,他渾身一顫,連帶著聲音也帶上了顫唞,“....大師。”
鍾以誠抬起頭,緊盯著他羞怯倉皇的眼睛,喉間發出一聲低啞回應,“嗯,可以嗎?”
沉靜的廂房,月光般純淨的素牆,鼻尖縈繞著若有若無的鬆木灰香,鍾以誠那雙深邃的眉眼中毫不掩飾地露出了幽深的yu望。
祝允陶失神地沉淪在那雙懾人心魄的眼睛中,期待地點了點頭。
溫熱覆上微涼,兔子在原地乖巧地一動不動,鷹隼的微涼的喙尖劃過兔子身上雪白的皮毛,溫柔又霸道。
兔子緊繃的身體被鷹隼的溫柔攻勢安撫了下來,漸漸地向對方展開了自己的身體,終於不再緊張,眨著一雙紅彤彤又泛著水光的眼睛,一寸又一寸地接納了對方的入侵,被之拆吃入腹......
窗外,一隻雪鵠站在院中的菩提樹上,好奇地透過窗葉向內張望。
隻見室內,花香四溢,枝晃騰搖......
淩晨四點,大渡寺綿延的打板聲響起。
祝允陶從夢中驚醒,眼睫微動,但沒敢睜開眼睛,他伸手向身側探去,卻發現身邊空無一人。
果然還是在做夢。
祝允陶心中一澀,說不出心口是變空還是變沉重了。
忽然,一雙有力的手覆上了他的發頂,力道很輕地揉了揉他的頭發。
祝允陶像抓住救命稻草似地連忙睜開了眼睛,發現已經穿好僧袍的鍾以誠正站在他麵前。
低緩微磁的聲線從他輕啟的薄唇中傳出,“時間還早,再睡會兒吧。”
祝允陶看著鍾以誠說話時不斷浮動的下頜的線條,整個人放鬆了下來。
晨間的空氣微涼,他裹了裹身上的被子,眨了眨滿是眷戀的眼睛,“大師,早點兒回來。”
等到鍾以誠臨出門的時候,祝允陶忽然任性道,“大師,我想吃雲片糕。”
鍾以誠意外地挑起眉稍,“早上就吃得這麼甜?”
“我喜歡。”
“那一會兒我去廚房看看。”
“謝謝大師。”祝允陶勾起甜甜的笑,沒過多久,又合上眼皮,陷入了沉沉的回籠覺中。
……
祝允陶嘴角含著滿足的笑意醒來。
身下是鬆軟的床墊,和夢裏寺廟裏石板床的堅硬觸♪感完全不同。
他睜開眼睛,床邊沒有那張擺滿佛經的木桌,沒有掛著僧衣的衣架。風格簡約的房間裏,一個用來看電影的投影儀吊在床的上方,鍾以誠主演的那部電影早就播完了,投影儀已經自動關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