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他發了很大的火,覺得自己看錯了人。他難得下山一趟,又難得撿了人回來,許是那夜的煙火和花燈太燦爛了,攪昏了他的頭,才讓他軟了一回心腸。

可現實卻打了他的臉,讓他引狼入室。

他拎著謝喻蘭要將人拖走,謝喻蘭磕磕巴巴終於解釋了他的來意——山下有人要圍剿萬壑宮,他們知道謝喻蘭在這兒,以為他是來報仇的,便想同他裏應外合。

謝喻蘭自然是不答應的,可憑他一人解決不了此事,他得拿出萬壑宮清白的證據。

這話他不敢同秦嵐之說,一來兩人尚且不熟,二來他是武林盟的人,秦嵐之卻最不喜武林盟,萬一秦嵐之真以為他是內應,那就解釋不清了。

於是他想了個蠢法子,自己來找證據。隻要有萬壑宮的不在場證明就行了。

可沒想到被逮了個正著,想來他是沒有做賊的天賦了。

秦嵐之要將謝喻蘭趕下山,謝喻蘭好不容易才解釋清楚了前因後果,他已做好秦嵐之不信,要將他丟下山,也不幫他查案的結果了。可沒想到秦嵐之卻信了。

如此種種,謝喻蘭喝糊塗了,有些記不清楚,秦嵐之幫他回憶了一遍,他似有所悟,眼神卻又迷茫。

“我記得花燈……”謝喻蘭比了個手勢,“兔子燈。”

“是。”

“還有麵具。”謝喻蘭想了想,“有蘭花。”

秦嵐之叫來小月兒,從行李裏將蘭花麵具拿了出來。他戴在自己臉上,將油燈拿遠了些,明滅昏暗的燈光下,似乎又重現了當初相遇的景象。

夜幕低垂,兩人拿著花燈撞到了一起,謝喻蘭低頭道歉,抬眼時,看到那張蘭花麵具後冷漠的眼睛,蘭花葉蜿蜒向下,活靈活現,謝喻蘭仿佛真的嗅到了蘭花的香氣。

“是這個。”謝喻蘭睜大了眼睛,放下酒杯摸了上去,“對,是這個。”

他的手指摸過冷硬的麵具,又往下,摸到裸露出來的嘴唇和下巴。男人的嘴唇滾燙,形狀優美,下巴上能摸到一點胡渣,刺刺的,沒刮的時候似乎……

謝喻蘭動了下喉嚨,腦子裏閃過零碎的旖旎片段——紅浪翻滾,春情濃鬱,不知是誰的呼吸糾纏在一起,低叫混合著短促的悶哼;長出來一些的胡渣蹭過他的脖頸、鎖骨,留下紅紅的印記,有些痛更多的卻是愉悅,有一種被包裹的安全感,肌膚相親時,能激起人心底最大的渴求,仿佛不夠,還想要更多。

零碎的畫麵裏有纏綿的十指相扣,有仿佛要將人吞吃入腹的親吻,還有男人指尖纏繞的黑發,似帶著某種暗示意味,在揉亂的枕間顯得無比刺目。

謝喻蘭一個激靈,回神時心跳快從喉嚨裏蹦出來了,他麵紅耳赤,酒勁上頭,整個人已趴到桌麵上,臉幾乎貼上秦嵐之的臉。

秦嵐之托了他的腰,將他抱過來,衣衫打翻了果盤和酒壺,暗衛體貼地從屋頂落下,替二人關上了窗。

謝喻蘭神色幾經變換,先是問:“又要親嗎?”

秦嵐之啄吻他的臉頰,從耳後到下巴:“不要嗎?”

“……想要。”

“乖。”

片刻後,他又氣喘籲籲地喊:“大王……”

秦嵐之鬆開了他的腰帶,兩人也沒去床上,就這麼緊密地抱著。

秦嵐之低喚他:“我在,寶貝兒。”

他低低地歎息,埋首在淩亂衣間,呼吸滾燙:“我好想你……”

一掖情迷,秦嵐之像是發了瘋,謝喻蘭半途撐不住昏睡過去,修長白皙的腿搭在床沿,有氣無力。

秦嵐之打了水,給他細細擦身,又將那柔嫩的腳抱在懷中,小心按摩——半途謝喻蘭抽筋了,哀哀叫得人心都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