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人扶到座位裏,輕言細語道:“你大哥的情況如何了?”
“不太好,之前找的大夫一點用也沒有,眼看病情又惡化了,剛差了人去城裏另外找大夫。”
蔣雷澤點點頭:“之前的大夫怎麼說?”
“就說是中了毒,但不知是什麼毒。”李牧枝捏緊了袖口,“這江湖裏能讓人查不出毒來的,除了毒一戒還能有誰?”
蔣雷澤沒答話,眼底盛著若有所思的微光,他掃了眼站在旁邊模樣恭敬的長老,又看了眼李牧枝,片刻才道:“貴派掌門的事……非常遺憾。咱們要全力救治你大哥,但也要做好最壞的打算。你們這一脈,也就你和你大哥天賦不錯,據我所知,淮山門其他人大多轉行做了生意,是嗎?”
李牧枝臉色一頓,片刻才點頭:“我們這麼大的門派,養了這麼多人,總得做點賺錢的營生。”
“這是當然。”蔣雷澤看著李牧枝,“如今轉行做生意的江湖門派不少,淮山門此舉無可厚非。好在還有你和你大哥撐著淮山門的傳承,沒讓前人的辛苦付諸東流。如果……我是說如果,你大哥撐不過去,你有什麼打算?”
“自然是接過繼承人的位置。”李牧枝道,“我有這個能力,也有這個責任必須將淮山門傳承下去。”
“好,你有這個想法就好。”蔣雷澤點點頭,“女子接管門派外人總有閑話,但你放心,我一定站在你這邊。以後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也隻管來找我。”
“多謝盟主!”李牧枝感激地站起來,又要跪下,被旁邊簫長老扶住了。
“先帶我去靈堂吧。”蔣雷澤站起來,“你爹也曾同我一起飲酒下棋,該給老夥計送送行。”
“盟主這邊走。”李牧枝立刻做了個請的手勢,故意避開了會經過客院的路,朝側門引去。
另一頭,秦嵐之不願讓謝喻蘭碰到蔣雷澤,自然也是故意繞開了正廳的位置,帶著謝喻蘭出了門。
兩人在街頭慢慢散步,謝喻蘭又想起了前事:“不是說要送我去萬壑宮嗎?”
他眨巴眼盯著男人,誠懇道:“我很急的。”
秦嵐之:“……”
秦嵐之頭疼地哄道:“這就去。”
“走著去?”
秦嵐之胡說八道:“離得很近。”
謝喻蘭信以為真,朝左右張望:“有多近?是那座山嗎?還是那邊那座?”
秦嵐之:“……嗯,大概是吧。”
秦嵐之試探地伸手,牽住媳婦兒軟軟的指尖攏在手心:“路滑,小心摔倒。”
謝喻蘭茫然地看了看幹巴巴的地麵:“大公子真是細心。”
秦嵐之想轉移對方的注意力,便道:“聽說雲山城有不少好吃的,咱們去試試?你以前來過雲山城嗎?”
“沒有。”謝喻蘭搖頭,眼睛掃過街邊安靜的小店,走出很遠了,還有街口擺著花圈和白布,仿佛真是全城都在為淮山門哀悼似的。
一陣風吹來灑落的紙錢,像飄來一陣白雪,謝喻蘭問:“這裏都吃什麼?”
“好像是麵食。”秦嵐之先前在街上轉過一圈,一邊回憶一邊道,“有大碗的米粉和米線,配菜很精致,去試試嗎?”
謝喻蘭看了眼天色:“還是先趕路吧。”
但他又想起什麼似地站住了,指關節互相摩挲片刻,不太好意思地道:“去看看米線吧,我想帶一份給朋友吃。他或許也沒吃過。”
秦嵐之頓了一下,心裏一時說不出什麼滋味。從以前謝喻蘭就是這般,他們下山找凶手的路上,不管遇到什麼好吃的,沒見過的,他總不忘給自己帶一份。
一開始秦嵐之還嫌對方多管閑事,可漸漸地,若是對方從外頭回來沒給自己捎什麼小玩意,他心裏反倒有些不得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