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

池尤留在山腳下,等他們找到滕畢的屍體後,會嚐試著將滕畢的屍體和殘魂融合,如果融合順利,池尤會用滕畢親兵的鬼魂來喚醒滕畢。隻要滕畢睜開了眼,就代表著他的殘魂和身體交融在了一起。

但如果失敗,他們需要將滕畢的屍體再次送回龍眼,借用龍眼的用處,保證滕畢屍身不腐。

江落實力變得更加強大後,尋找一個龍眼變得簡單了許多,更何況身邊還有一個黑無常。

他們幾乎是飛快地找到了地方,江落用字靈暴力拆開了洞口石塊,進入了熟悉的墓穴。他熟門熟路地找到龍泉的位置,再次看到了那幾乎要了他和池尤命的龍泉,和躺在龍泉旁的滕畢。

江落目不斜視,抱著滕畢便離開了洞穴。等準備走時,他卻把滕畢交給了黑無常,“黑哥,等我幾分鍾。”

黑無常頷首。

江落朝他一笑,輕描淡寫地用水毀了整個墓室。

地麵坍塌,一塊塊鍾乳石砸入了龍泉之中,徹底將龍泉掩蓋在土石與巨浪之下。

江落滿足地收回字靈,“黑哥,我好了,咱們走吧。”

黑無常看著眼前的一片狼藉,開始思索招江落入地府打工的可能性了,“好。”

他們一個來回沒用多少時間,遠離大武山後,黑無常就將大刀中的殘魂取出,放到了滕畢的身體之中。

滕畢臉色蒼白,他的唇色鐵青,像是剛剛才死去的模樣。

池尤身邊一團黑霧浮現,幾個黑氣單薄的鬼魂從其中戰戰兢兢地走了出來。這些鬼魂已經極其虛弱,神色渾渾噩噩,一看就知道它們根本就沒有活著的記憶,也不知道自己是誰。

黑無常走上前,手指輕輕從幾個鬼魂的靈台處拂過,幾個鬼魂霎時間好像吃了靈丹妙藥一般恢複了清明,鬼身也肉眼可見地凝實了一些。

等它們看到躺在地上的滕畢之後,就像是見到親人一般瞪大了眼睛,又哭又笑地撲了上去。

“將軍!!!”

“想不到我吳某人還有再見將軍的一天!”

“嗚嗚嗚將軍您的頭發怎麼斷了,是誰對您用了髡刑?!”

……

滕畢快要痛死了。

身上的每一寸肉、每一處骨頭都好像被重新喚醒了生機一般的疼。從四肢百骸傳來,到五髒六腑。

身體中好像有兩股力氣在打架,一股在排斥痛苦,另一股卻在歡喜著痛苦來臨。滕畢意誌時昏時醒,在迷蒙之中,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忽然聽到有人的聲音傳來。

“將軍怎麼……醒來之後……”

“……超度我們……”

剛開始,這些話隻是三三兩兩的字眼,最後卻變得越來越多,越來越雜亂。各種煩躁的聲音鑽入他的耳朵,讓滕畢無知無覺地狠狠皺起了眉。

別說話了。

你們說話的聲音不對。

但他的不喜沒有傳達出去,恰恰相反,這些聲音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說得越來越多,越來越響亮起來。

終於有一天,滕畢再也受不了這些聲音的吵鬧,猛地睜開眼睛,“別說了!”

“將軍!!!”

“將軍醒了!將軍醒了!”

一群鬼影倏地撲倒滕畢床前跪下,一個個熱淚盈眶地看著滕畢。

滕畢麵無表情地看著他們,又看了看周圍的環境。那雙眼中被吵到的煞氣還沒升起,就被濃重的茫然壓下。

這裏是哪裏?

這些黑乎乎的東西是什麼?

門外有腳步聲匆忙趕來,江落和池尤推門而進,就對上了滕畢迷茫的神色。

這樣的神色化解了男人臉上的冷酷,他的眼神獨有一種專注和沉默,讓江落一瞬間想起了失憶時的死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