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增加了一些詞彙量,還當成是她給他的。
費霓說那是別人寫的。
方穆揚說他知道,但他隻想聽費霓念。
擱平常,費霓就會坦白相告,告訴方穆揚,那完全是一場誤會。但今天是他的生日,她不想讓他太掃興。
她隻好配合他一個詞一個詞地念出來,刻意省略了她認為有些過火的字眼。
方穆揚雖然詞彙量不夠,日子也過了那麼些天,可有些單詞他印象很深刻,現在卻沒聽見。他把這疑惑分享給費霓。
費霓不說話。
方穆揚又請費霓翻譯一下她念的詩。
費霓笑:“別裝了,我知道你懂。”
“可我想聽一聽你的翻譯。“方穆揚說話也沒影響他在“新”畫布上畫畫。
“你自己琢磨吧。”費霓用手遮住眼睛,慢慢才留出指縫讓光探進來。
兩個人都不再說話,費霓覺得這沉默好像比剛才更難熬。人形畫架實在不是好當的,雖然畫畫的人對她並無要求。
方穆揚難得出現了筆誤,他向費霓道歉,費霓說沒關係。
費霓的話並沒讓方穆揚放鬆對自己的要求。為了不出錯,他落筆更加慎重,費霓因為他的慎重格外難受,她寧願他出錯,也想快一點。
她的呼吸越來越急促,胸脯自然有起伏。
方穆揚並沒嫌棄她亂動,導致他畫畫不得不更加小心,反而告訴她不要緊張。
他畫畫的同時,又把費霓念給他的詩重複了一遍,讓費霓糾正他的記憶錯誤。
費霓捂住整張臉,告訴他念得沒錯。
她怕癢,方穆揚在裙子上畫畫的時候卻不管這些,她讓方穆揚注意一些,可方穆揚越注意她越癢,她忍不住去躲。裙子是無袖的,本該落在裙子上的畫,因為費霓的躲,落到了她的胳膊上。費霓去看自己的胳膊,方穆揚用手指在那兒碰了碰,“一會兒我給你洗。”
方穆揚兌現了他的承諾,他給她洗得很細致,一點兒不像他洗自己的衣服時那麼粗糙。
方穆揚給費霓畫的裙子,費霓一直放在家裏,一次都沒穿出去過。
她看到那件裙子,總不免想到那天晚上。可每次都沒深想下去。
仔細反芻是之後的事。她雖然和方穆揚結婚幾年,可一想起某些細節,她就下意識地去摩挲自己的耳根。但她不得不一遍遍回想,她懷疑自己懷孕了,她想不出是哪兒出了錯。
她和方穆揚還沒畢業,她並沒做好要孩子的準備。去醫院檢查前,她把這事跟方穆揚說了。方穆揚雖然也沒做好準備,但他說有了總不能不要。他們這麼阻止孩子來,孩子還偏要來,趕她走總不好。
費霓覺得他說得也有道理。
“可我們都還沒畢業。”
方穆揚並不把這個當回事,他說他現在就可以休學照顧費霓,等孩子大點他再回去上學。
“你把休學說得這麼輕鬆。”費霓並不想方穆揚中斷學業,哪怕是暫時中斷,她不免有些愁悶,可一切的麻煩在方穆揚嘴裏都很簡單。
方穆揚雖然也覺得孩子妨礙了他和費霓的空間,可看費霓發愁,自然要給她講好的一麵。方穆揚說自己小時候很好養,很能自得其樂,一點兒都不纏著父母。相信他們的孩子也會一樣。
“我小時候經常生病的。”否則也不會和他進一個小學。
方穆揚說那也沒什麼,生病的苦小時候受了,現在不也健健康康的嗎?
費霓笑方穆揚盲目樂觀,總是往好的地方想,然而他的樂觀確實給了她安慰。
方穆揚給未來的孩子畫像,他不停地用自己和費霓的五官進行排列組合,不過是很抽象的,一種極端下的變形,費霓開始見了不禁要笑,但想到方穆揚畫的是他們的孩子,不禁嚴肅起來,“有你這樣的麼?把自己的孩子畫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