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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中,她忽然回到了自己小學三年級的時候。
那一天豔陽高照,班級裏搞歌唱比賽,她也參加了比賽,演唱的曲目是《我是一隻小小鳥》。
其實她小時候唱歌非常難聽,因為她是個天生的破鑼嗓子,不少人都笑話她是“五音不全”錯了,她從來沒有唱對過調子,一個音也不全,隻是會幹嚎著那幾句歌詞:
我是一隻小小鳥
想要飛卻怎麼樣也飛不高
我飛上了青天才發現自己
從此無依無靠
夢中的那個孩子,唱著唱著就淚流滿麵,她就是無依無靠的自己,一個被父母出賣的幺女。
接著,那隻小鳥飛過了萬水千山,她終於發現外麵還有廣闊的世界,不再抱怨自己的出身卑微如野草,不再抱怨自己從來沒有得到家人的關懷。
因為啊糾結那些過去的故事做什麼呢?
小鳥不可能回到溫暖的巢穴,反正她的巢穴從來沒有溫暖過,對童年的感知隻剩下了買賣二字。
最後
小鳥建立了一個新的巢穴,它落在了誰的掌心中,迎著初升的太陽,笑容燦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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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另一邊。
林蓉已經失蹤了四個小時,當下最焦急最自責的人,肯定是陸澄硯無疑。
如果可以的話,他很想回到半天前,摁住那個沒有接電話的自己打一頓,打的半死不活最好,打得血流滿地也不為過,這樣才能讓自己深深銘記一個教訓:林蓉的電話必須得接。
否則的話,他可能再也沒機會接到她的電話。
當然,如果林蓉真的沒機會再打電話給他,他真的不介意自己揍死自己,立即馬上執行。
因為林蓉最後聯係的人是他,時間是早上的八點半,是他錯過了唯一拯救她的機會。
警方定位她的手機信號最新下落,說是在澤盛家具城後方的某個人工湖裏。
所以,關於林蓉的營救行動,其實是分兩步同時開展的——
第一步是尋找顧澤盛和顧墨林,人是在澤盛公司裏失蹤的,他們父子兩肯定是綁架林蓉的第一嫌疑人。
陸澄硯跟著這路警方一道行動,期間,他收到的都是一些不好的消息。比方說,顧澤盛前幾天就安排好了一架去往冰島的包機,再比方說,顧墨林一大早就被父親叫去了機場。要不是天空不作美,忽然下了一場大霧,顧家的包機很有可能飛到了國外。
唯一的好消息是:無錫警方的行動非常迅速,他們已經包圍了機場,清空了周圍一切航班,打算來個甕中捉鱉。
第二步的行動就比較簡單,既然林蓉的手機定位是在一個人工湖裏,武警官兵就下湖尋人。
那片人工湖真的不大,隻有兩個樓盤的平方大小,隻是深度比較深,很適合拋棄屍體。
據說,那條人工湖還是顧澤盛本人在90年代修建而成的,時間是他兒子顧墨林出生的那年。但陸澄硯不敢去想那樣的可能性,這就像剝皮切肉的過程,任何關於林蓉不幸的消息,都會一點一滴把他的五髒六腑給研磨碎裂,直到露出森森的血管。
其實在他的心裏,林蓉不光是才華橫溢的女神,還是個神出鬼沒的小精靈,她非常神秘莫測,總是有數不清的想法,並且擁有把想法變成現實的奇跡能力。
現在,陸澄硯也隻能盼望奇跡的出現。
她一定要完好無損,一根頭發絲都不能掉,否則的話,他真的無法再控製自己的情緒。
可打破理智的消息還是傳了來。
就在剛才,機場營救人質小分隊的隊長,接到了武警隊長電話:“我們抽幹了澤盛家具城人工湖裏的水,發現了林小姐的手機,同時還發現了一具屍骸,已經呈現白骨化。但從骨盆痕跡可以判斷出是女性的遺骸,年齡約莫在二十歲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