忱驚慌失措的樣子,忽然長歎一聲道:“您後悔的不是當初舉動那樣草率,您後悔的是當初就不該做出那樣的舉動。”
李文忱根本不信,他一口咬定道:“胡說八道!”
他怎麼可能後悔這件事!那可是他自己做下的決定,因為他想要找到的是他小時候見過的那個小姑娘,那個眼裏滿是勇敢將他拉出漩渦泥沼的小姑娘。
那時候他獨自蜷在角落,戰戰兢兢的,差一點就要被人找到,是那個小姑娘發現了他,並且保護了他。從初見麵的那一刻起,這個小姑娘就給李文忱留下了永遠也不能磨滅的印象,讓李文忱從心底升起感激。
而他和唐七月呢,他和唐七月從小就氣場不和,你不讓我我不讓你,平常一見麵輕則吵鬧重則打架,倘若真碰上了危險……
李文忱身形陡然一僵。他頭腦裏忽然劃過一個想法,倘若遇到了危險,他舍了命也要救唐七月。
大太監定定地看著他:“所以殿下您考慮清楚了麼?”
李文忱不敢回答。
李文忱不想回答。
可他瞞不過自己的心。
消沉了十數日後,李文忱忽然召回了之前尋找小姑娘的人,並且再也沒有派人去找了。大太監旁觀著,心裏很是高興,甚至是想象著他們太子府總算要迎來太子妃了。
然而出乎大太監意料,大太監左等右等等了好幾天,也沒有見李文忱選擇去親近唐七月。大太監大為訝異:“殿下為何不行動呢?”
李文忱身體一顫,沉默著沒有回答。他又何嚐不想呢,可他給七月造成的傷害那麼重,他並不覺得自己還有資格去示好唐七月。
之後,李文忱收斂了自己的心情,還是在和唐七月嬉笑打鬧,態度仿佛和從前沒有任何區別,隻是默默守護著唐七月,也並不阻止其他人對七月的親近。
有時候唐七月嫌李文忱煩了,皺緊眉頭讓他走遠點。李文忱就後退幾步,在遠處護著唐七月的平安。
日子久了,唐七月慢慢習慣了李文忱的存在。
之後,京中又發生了很多事。在歲月的掩蓋下,那樁半路結束的婚事終於還是淡出了京城眾人的視線。很快地,有一家名門公子搬來京城,偶然一次宴會相見後,他來向唐七月表明心意。
唐七月一訝,隨即笑著婉拒了他,說自己此時並沒有這樣的打算。
那位公子急了,脫口而出:“你不會真的像他們說的那樣,是在釣著太子吧?”
唐七月一怔,這才注意到李文忱的身影不知何時消失了。她緩緩扭過頭去,才在遠處看到了李文忱。
自打這個公子出現後,李文忱並沒有上前來阻止,甚至離得更遠,不想打擾他們。但李文忱也並不想看到這樣刺穿他心髒的畫麵,所以隻是獨自一人撇過頭去,望著遠方的天空。
唐七月一怔,心中忽然泛起了密密麻麻的疼意。
那位公子本是氣急了才說錯話,既然已經說出來了,他索性也不遮掩了,用一種譏諷的語氣道:“我還以為他們是瞎說,但其實你就是在故意以這種方式吸引太子注意吧?”
他話音一落,李文忱已是滿麵怒意地衝上前來:“你胡說什麼,明明是我在吸引七月的注……”
突然,李文忱的話被唐七月打斷了。唐七月眉梢一挑,索性當著那位公子的麵拉起李文忱的手,囂張道:“是這樣沒錯,你看,我的確釣到了。”
視野範圍內,唐七月可以清晰地看到李文忱陡然驚喜的臉。
李文忱呆滯之後,忽然否認道:“不,我是願者上鉤。”
唐七月噗嗤一笑。
接下來的發展就順理成章了。他們互通心意後,二人一同去求了昭成帝賜婚。昭成帝呆滯過後,立即喜不自勝,連忙定下婚事,又給了他們大筆賞賜。
再然後,李文忱就發現了那個秘密——唐七月就是他一直找的那個小姑娘!
偶然之下,李文忱見到了唐七月一直掛著的那枚玉佩,震驚地反複觀察後,才確定了的確就是自己小時候送出的那個。
李文忱驚訝地前去問唐七月:“你怎麼會有這枚玉佩?這應該是我小時候被人救了後,送給那個人的。”
什麼?唐七月抹去嘴角邊的糕點屑,詫異道:“我沒救過你啊,咱倆自小見麵,我能不認識你小時候是什麼樣子嗎?”
怎麼可能,李文忱對自己的記憶力深信不疑,他明明記得清清楚楚,這玉佩就是證據!
李文忱立時想要反駁,可他好像驟然想到了什麼,連忙狀若無事試圖遮掩:“咳,沒什麼,我說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