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曦在心裏冷冷想著。
柳氏以為自己用性命將她拖下水就能保兒子坐穩皇位了嗎?恰恰相反,景曦如果出了事,六歲的皇帝根本無力支撐朝政,立刻就會淪為宗親權臣的傀儡,這也正是惠帝默許景曦攝政的緣故。
——幸好她做了準備,幸好她本來就沒打算和平溫柔的從景衎之手中把皇位拿過來。
她沉默片刻,望見殿角陰影裏,承影探身出來跟她做手勢,突然笑了起來。
她笑了片刻,笑聲一收,道:“諸位挑了這個時候進宮,想必早有準備。”
景曦的目光從殿下眾人身上掠過,唇邊的笑意越來越大,近乎詭異,令人膽寒。
有人心想:晉陽公主瘋了不成?
“本宮也要告訴你們一個消息。”景曦的聲音甜蜜起來,“既然圖窮了,那就隻好匕現!”
懷英大長公主反應最快,幾乎立刻沿著景曦目光所向之處轉頭望去。
殿門轟然洞開!
寒風呼嘯而入。
宣政殿殿前,數不清的全副甲胄的軍士正嚴陣而立,最前方緩步走進殿來的年輕人杏衣烏發,一笑生春。
“臣楚霽奉命前來護駕!”
眾人驚呆了,就連機變無雙的謝丞相此刻也沒想到景曦會陳兵階下,懷英大長公主嘴唇顫唞:“晉陽!你這是要造反嗎!”
“篡位才叫造反。”楚霽溫和地截斷了大長公主的話,“皇位本來就是我家公主的,談何篡位?”
他神色斂起,對上行禮:“臣楚霽前來護駕,請公主暫收慈悲之心,展雷霆之怒,重責意圖逼宮的亂臣賊子!”
楚霽深深一拜:“登基大典近在眼前,不容半點疏忽,請公主明鑒。”
殿下紛亂,唯有謝叢真站在原地,凝視著殿上的晉陽公主。
他明白,自己在最後一局棋裏,徹徹底底地輸了。
“一力降十會,動手殺人比費心說服來的更快。”景曦回視謝叢真,笑容諷刺,“謝公當年派刺客暗殺本宮尚且未成,如今便以為可以靠這些微末算計將本宮拉下來嗎?”
執政多年,精心籌謀,籠絡人心,厚待武將。
這些功夫不是白做的,終於在今日,景曦匆忙落下了最後一子。
幽禁也好,殺戮也罷。凡是阻擋她的,終將被她碾碎。
熙寧二十六年二月十五,新帝登基。
登基大典上,出現的卻不是先帝親立的太子景衎之,而是先帝嫡長女,鎮國晉陽長公主景曦。◎◎
群臣大嘩,然而不知為何,登基大典上,平日裏反對長公主最激烈的宗親朝臣部分缺席,剩下的形容呆滯,仿佛受了莫大的驚嚇一般。
再看看廣場上戍守的身著甲胄、鋼刀閃爍的士卒,絕大多數人都識時務地將話咽了回去。
日光下,景曦身上的皇袍光輝流轉,五爪金龍氣勢非凡。她立在高台之上,舉手投足間自有一種凜然生威的氣魄。
她側耳聽著山呼海嘯般的朝拜聲,將手負到了身後,微微笑了起來。
“朕今登基,膝下唯有一女,國不可無儲君,今立升平郡主景令儀為皇太女,暫隨朕居於宣政殿教養。”
“朕之母端穆皇後,賢德兼備,有經天緯地之才,追封文聖太後。”
她目光逡巡,最終落定在謝丞相身上:“皇太女之父謝雲殊,朕之元配也,才學過人,淑慎良質,今冊為皇後,入主鳳儀宮。”
無視了朝臣的竊竊私語,景曦平靜道:“朕是皇帝。”
是的,她是皇帝。
從今日起,天下皆在她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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