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到三秒後,硬氣的沈馳景慫了,她敲敲自己的腦殼,結結巴巴問道:“一定……要去賞花宴嗎?”

對她而言,麵聖雖然緊張,但原主畢竟是個狀元郎,此時頗得宣朔帝賞識。隻要自己不做什麼出格的事,便不會有生命危險。

可賞花宴不一樣。

宣朔帝為了顯示對新科進士們的重視,特令丞相準備了宴席,又邀請了多位朝廷重臣及其夫人,為這些來自各地的進士們接風洗塵。在原本的劇情中,因原主的座位和兵部尚書挨得太近,這位尚書大人又很欣賞她的才華,便多和她講了幾句話、喝了幾杯酒。

接下來的劇情就很明顯了。

[尚書夫人妒火驟升,在和沈馳景碰麵時將她推入池中。恰巧路過的兵部尚書連衣靴都沒來得及脫,便飛身救了沈馳景出來。此後更是因愧疚而在麵試時多照顧了她一些,一月內令沈馳景官拜兵部職方司主事。]

就離譜。

在如此重要的大會上,尚書夫人究竟是哪裏來的膽子將萬眾矚目的狀元郎推下水池?妒婦她也得有個度吧!好歹是位高品階官員的夫人,怎麼說也受過良好家教,居然推的如此理所當然?

還有,就算是沈馳景沒死成,尚書夫人怎麼也得構成個殺人未遂吧?可宣朔帝居然一點沒懲罰她???

別問,問就是為了保證女主後期複仇的爽度,不能讓這些欺負她的人提前沒命。

“可我和原主不一樣啊……”麵聖結束後的沈馳景走在去賞花宴的路上,想到即將遭受的悲慘經曆,內心對著破係統狂嚎起來:

“人家會遊泳會憋氣,一時半刻受了驚也咽不了氣;我呢?一個來自二十一世紀的十足旱鴨子!要是那兵部尚書不能及時趕到,這條小命可就交代了!”

係統毫無感情地回答道:“宿主不必擔心,你有主角金身。隻要不破壞劇情大方向,生命安全就有保障。”

行……行吧。

活著就行。

沈馳景擦擦額間的虛汗,長歎了一口氣,繼續向著已知的危險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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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廊盤桓,曲水流觴。廊間擱了幾十張紋蝶綴蘇模樣的坐墊,又在每張坐墊前分別擺一張矮腳紅木方桌,幾個菜式被齊整地碼在桌上,散著騰騰的熱氣。

剛邁進長廊的沈馳景頓了幾秒,沒向前走,後麵的進士們倒也耐心,竟就等在後邊。

前麵引路的侍女走著走著才發現身後沒人了,忙轉頭疾走幾步,向呆著不動的沈馳景行了個禮,柔聲道:“狀元大人,可有什麼不適?”

沈馳景略一拱手,禮貌道:“小生冒昧,請問姑娘這座位是如何排列的?”

她心裏的小算盤正打得響。隻要不坐在兵部尚書旁邊,就不會引起他夫人的敵視,自然也就不必遭那溺水的罪;至於兵部嘛……反正劇情主軌道是朝堂,想必進其他部門也是一樣的。

原主大小是個狀元郎,就算沒有尚書大人的後門,想必也是能做個小官的。

“回大人,這座位是按殿試的排名定的,每個人都有固定的位置。”那侍女倒不怕生,大概是覺得這狀元郎同自己一樣是名女子,平白多了些親近感。

她瞧著周圍沒什麼人,又湊近了些,擺出一副神秘的樣子小聲道:“隻有大人您的座位緊挨著兵部的尚書大人。這可是旁的人求之不得的好位置,您的大富大貴指日可待啊!“

“……”沈馳景看著麵前這張真誠的笑臉,也不好說什麼,隻能幹笑了兩聲,邁著沉重的步伐,端正地坐在了那張“求之不得的好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