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節(1 / 3)

林泊川給他蓋了兩床被子,一直握著他綿軟冰冷的手,心髒難受得快要裂開。

那些汩汩流出的鮮紅血液,好像是從他心尖上淌出來的,每一次下針,也都像是紮在他心口上。

夜裏抽血的護士再一次端著托盤過來,說搶救的病人還沒有脫離危險期,還需要輸血。她話未說完,就被林泊川震天的憤怒給罵了出去,讓她去把主治醫生和錢揚一起找過來。

醫生沒有來,錢揚也沒有,暴怒發泄後,林泊川有些木訥地坐在臧白的床邊。他腦子裏亂七八糟想了很多,第一次深深感覺到了恐懼的滋味兒。

那隻柔軟冰冷的手輕輕蓋在他手背上,說話的聲音也細如蚊呐:“她們也隻是下邊做事的,態度不好也可以理解,別生氣了。”

林泊川深深垂著頭,抓著那隻手貼在自己嘴唇上:“已經夠了,你沒有欠誰的。出於同情還是道義或者別的什麼,都已經夠了。”

臧白輕輕“嗯”了一聲,有溫熱的液體從他的指尖滑到手心。他張開手指,蹭了蹭男人的眼角:“我沒事,休息幾天就好了。”

林泊川俯下`身,從被子外麵抱住臧白,突然說:“我不要孩子了。我什麼都不要,隻要你好好的……”

才聽說趙曉雅大出血時,林泊川隻是有些擔心。而當臧白要替她輸血時,他才對這種危險有了和錢揚一樣驚心動魄的體會。

現在臧白還隻是抽走了1000cc血,他就已經承受不了了。別說生孩子,一想到他是稀有血,他出門隨時可能出現一些意外。可能對別人來說並不致命的小事故,但對他來說卻不一定時,林泊川突然對整個世界都不那麼放心起來。

“親親我吧……”

“嗯?”臧白聲音太小,林泊川沒怎麼聽清。臧白從不和他撒嬌,所以他也不確定。

“你親親我……”他重複一遍,並抬了抬下巴,閉上了眼睛。

林泊川喉頭動了動,再次俯身,拿嘴唇貼了貼那兩片已經沒什麼血色的唇,又沿著他的嘴角到臉頰,從眼睛到鼻子,整個親了一遍。

等他細細親完,回過神來時,臧白已經陷入了睡眠中,隻有監護儀仍然規律地發出嘀嘀聲。

第95章 野火

臧白不願意在醫院多呆,林泊川也不放心讓他呆在這個醫院。找好家庭醫生後,第二天一早他就帶人出院了。

臧白渾身無力,甚至沒辦法走路,林泊川一路把他抱進車裏。

他出院時錢揚也來了。男人還是十分憔悴,在醫院熬了兩夜一天沒合眼,眼睛下的眼袋,下巴的胡茬和著臉上的皮屑組成一張疲憊的臉。

錢揚有些不敢看林泊川,隻看著臧白神情十分複雜。想說感激的話,但任何語言在這樣的犧牲麵前都顯得無力。他囁嚅半天,也隻是說:“今天早上醫生說曉雅的危險期過了……謝謝……”

“危險期過了就好,你也回家休息休息,她跟孩子都靠你支撐著,你別再倒下。”臧白囑咐道,也沒說別的。

錢揚點點頭,目送林泊川把臧白放車裏,再目送車子遠去。直到車子轉彎消失在街角,他才抬起手掌按了按眼角。

半個月後,新生兒和趙曉雅都先後出了院。趙曉雅在電話裏感謝了臧白一番,說等她身體再好些,就帶著女兒來看望臧白。

妻女出院的第二天,錢揚一言不發,自己帶著施工隊,還拉上了一批自己墊資的建材,回到了錦川樓盤。一直開不了工的二期盤,就這樣突然開了工。

二期樓盤的開工對整個項目意義重大,公司還專門搞了個開工儀式,請了各級領導,還請了當地媒體來宣傳,聲勢十分浩大。借著這紅紅火火的氣勢,廣川承諾那批被坑害的業主,等二期建成,會按照他們合同上的麵積賠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