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玄用餘光掃了一眼李禮,見李禮眉頭緊鎖,一臉不滿的樣子,了然輕笑,終於明白李禮為何獨獨找上他發牢騷。
在頡瑪駐軍中,陳玄和李禮出身相似,皆是世族子弟,所以關係相對比較密切。李禮不滿未來的"主母"是個平民,來找陳玄傾訴,正是"門當戶對"。
"這是正常的吧?時代已經變了,陛下的政策不也一直在努力消弭世庶之分嗎?《世庶通婚法》都通過幾十年了。"陳玄並沒有積極響應李禮的論調,不鹹不淡的回了一句。
李禮聞言眉頭蹙得更深,反駁道,"可殿下是皇族,更是極有希望成為下任皇帝的嫡皇子,怎麼能跟普通的世族一樣?"
"正因為如此,殿下才更有資格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不是嗎?"陳玄不客氣的提醒李禮,他們並沒有置啄贏灝越決定的資格。
李禮臉一沉,"殿下遲早會後悔。"
陳玄腦中浮現出未來的總督夫人秀美精致的麵容,無謂的一笑,"後悔的時候,自然也有善後的辦法,沒什麼大不了的。更何況,殿下是成年人,而且是比你我都睿智的成年人,這種事情似乎並不需要你我操心。"
顯然在此事上和陳玄沒有共同語言,李禮抿緊了唇,不再出聲。陳玄想了想,放緩語氣道,"其實我倒覺得,殿下一直在等待的,也許就是蘇小姐這樣的。"
李禮不讚同的瞥了陳玄一眼,"無稽之談。殿下以前的女友全是名門貴女,那才是殿下理想中的對象。"
"可是都分手了。"陳玄淡淡的指出,"她們之中,並沒有人真正走進殿下的心裏。"
"哼,這位蘇小姐又哪裏特別了?"
陳玄想起贏灝越介紹蘇瑾時,蘇瑾看向贏灝越質疑的眼神,微微一笑,"你沒發現嗎?她不怕殿下。而以往那些大家閨秀,甚至不敢與殿下並肩而行。"
李禮嗤笑一聲,"哼,無知者無畏。她可能根本不清楚殿下在這個帝國代表著什麼。"
陳玄不置可否,"不管怎樣,她是第一個殿下動了心思想娶的女人,而殿下現在希望我們視她如總督府的女主人。我們是軍人,服從才是天職,不是嗎?"
一語中的,李禮乏言以對,車廂再次陷入沉默。
陳玄之前其實一直在猜測,能讓贏灝越上心的女人到底是什麼樣的,今天終於見到時,談不上驚豔,但似乎也在意料之中。
女人如花。以花為喻,如果說皇後是雍容華貴的牡丹,太子妃是優雅出塵的蓮花,那這位蘇小姐便是線條簡單大方,色彩明麗的雛菊。
雛菊是種生命力極其旺盛的花卉。陳玄衷心的希望,這位蘇小姐不光看上去像雛菊,實際上也能如雛菊一般,堅強的站在殿下的身邊。
殿下是個很強大的男人,可是再強大,也是會寂寞的吧?
"如果是速度的差異,我倒不介意等上一陣。"
贏灝越難得溫柔的吐出這句話後,蘇瑾有了那麼一瞬間的怔忡。
那一瞬間,她想起了喬軒......一個始終不肯停下腳步等等她的男人。如果喬軒肯等等她......在學校執教到她畢業,在工作上緩一些進取,花點時間陪陪她......那她現在八成已經是喬太太了。可惜他從來不肯等,直到她最終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