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擦亮，方老頭就耐不住開始在床上烙餅，翻過來覆過去，想起身，又怕吵醒方老太。
“老頭子，你今天精神挺好的。”方老太本身就淺眠，被方老頭這一蒸騰也早早的醒了。
“昨天不是睡的早嘛。”
早，確實挺早，當時和方老頭最近大半時間幾乎都浪費到床上相比，就算是睡的再早也不算早，不過看方老頭難得精神如此好，方老太心裏也著實高興，也就沒有再糾纏一些不必要的。
“不知道老大媳婦把東西準備的怎麼樣？”方老頭尋摸著，“要不讓老大去市裏酒店定些菜。”
“老頭子你就別尋摸啦，人家平常什麼好的沒有吃過，來咱們這就是想吃點平常吃不到的東西，婷婷媽昨天已經買好了東西，何況姍姍也說啦，小雅他們說想吃咱們家裏做的飯。”
方老頭想了一下也是那個道理，“那等會讓老大去村裏買兩隻雞殺了，讓婷婷媽做個小雞燉蘑菇，我記得那孩子以前挺喜歡吃這道菜的。要不是小雅咱們家也不會如此光景。”
“好啦。老頭子，我都知道，你就不用操心啦。”方老太估摸著也說不著啦，幹脆起來算啦。
穿好後，又幫著方老頭穿好衣服，開始梳洗。
為了過元旦，作為老大方偉達一家昨天早上就回來開始準備了，方偉勝一家卻姍姍來遲，正好趕上晚飯，吃晚飯王秋萍又推說趕著回來累了，把碗筷都推給戴秀文就去休息了。
平時總是因為生意忙的幾乎沒有空閑時間，好不容易清閑下來，戴秀文還有點不習慣，聽見院子裏的動靜就醒了，推了推旁邊呼呼大睡的方偉達，“偉達，咱也起來吧，爸媽都起來。”
方偉達不知道咕噥了兩聲什麼，勉強睜開了眼睛，抬頭看了看牆上的表，“嗯，已經七點啦，好是回家好，好長時間沒有休息這麼好了。你平時又是忙家裏又是忙公司的，今天好不容易休息一天，你再睡會，反正冬休都準備差錯啦，我起來就行啦。”
聽了這話戴秀文的眼淚都快出來了，嫁到方家差錯多十幾年了，一開始是她看上方偉達了，但是他的心裏一直裝著劉明華，到她這裏，從來就是粗粗拉拉的，今天 終於聽到了他一句軟和的話，她終於把他的心給捂熱了。
趁著方偉達穿衣服的空檔，戴秀文偷偷的擦掉眼淚，有這一句話就好了，其他的她都不在乎了，“我也起來吧，平時早起習慣了，現在就算是睡也睡不著了，還不如起來，也該做早飯啦，總不能讓媽一個人忙乎吧。”
聽了這話方偉達才不吭聲，因為他們平常不在家，所以家裏也就沒生活，所以起來後他們倆就直接去廚房了。
方老頭坐在凳子上，看著方老太忙活，時不時插幾句話指揮幾句，方老太也是習慣了方老頭的指揮，時不時應和幾句，氣氛空前的好。
方偉達和戴秀文揭開門簾進來的時候，就看到方老頭臉上帶著笑，平時總是帶著點病態白的臉色今天卻沾惹了點紅潤的色澤，起色看起來非常的好。也許是因為方老頭精神好的緣故，最近籠罩在方老太臉上的陰雲也消散了，滿布皺紋的臉上掛著笑容。
“你們兩個怎麼不多睡會，你媽忙活就行了。”方老頭先看到方偉達和戴秀文兩口子進來，磕巴一下手中的眼說道。
“是呀，你倆平常忙活的夠嗆，好不容易有個空閑怎麼不多睡會。”方老太邊攪合著麵水邊說道。
“平常忙習慣了，到那個時間點就自動醒過來了，平常我們總是在外邊忙活，想幫忙也沒時間，現在回來了，能幫著做點，讓媽你也清閑清閑。”戴秀文說著快速的梳洗完就自動的去切菜忙活開了。
方老太沒有再阻止，不過臉上的表情也更加柔和，“老大，你和你爸去堂屋坐吧。你媳婦來幫忙了就行，一會炒菜煙熏火燎的，你和你爸去堂屋說話吧。”
“行，一會有什麼需要我剁的殺的媽你喊我就行。”方偉達看了一下確實沒有用到他的地方對著方老太說道。
“嗯，知道了。”
他們兩個走後，他們婆媳兩個就在廚房開始忙活開了，早上的飯本來就好做，洗了自家的醃製的蘿卜條，韭菜，豆角各盛了一疊淋得點麻油拌了拌，又炒了滿滿四大盤菜，燒餅油條饅頭擺上桌，早飯也就好了。
方婷婷和方明明也在他們兩個做飯的空隙過來了，洗漱好，在堂屋陪著方老頭和方偉達。老大的一家子不管大人小孩算是都到齊了，但是方偉勝一家，不說小孩，大人現在還沒動靜，看了一眼牆上的鍾表，這一忙活已經快八點了，算算吃完飯，又得一陣忙活，恐怕姍姍他們到家的時候，他們的午飯還在籌備中，方老太的心裏有點不高興，但是想到他們輕易不回來，也就不想在這個時候再捯飭點事情出來，打發方明明去叫他們起來吃飯。
方明明來了回來了好大一會，老二家的才過來，方金海的臉拉得老長，一臉不樂意。
方老頭眼皮都沒抬，“好啦，人都來起就開飯吧。”
昨天晚上玩遊戲就玩到了一兩點，一大早上被挖起來，方金海本身就不高興，還是王秋萍許諾了若幹的好處他才過來，一看到桌子上的飯菜，他的不樂意徹底爆發出來啦，坐在椅子上開始耍賴，“這是什麼飯，我不要吃，我要喝牛奶，我要吃明治，我要吃烤腸……”
就差坐地上一哭二鬧三上吊了，那個架勢恐怕直逼三歲的小奶娃，本來溫馨的氣氛是被他給徹底破壞了。
看到老父透過來的譴責的目光，方偉勝臉上感覺非常的丟人，放下筷子劈頭蓋臉的開始訓斥了，“你給我閉嘴，嚎什麼嚎，這麼大的連明明都不如，你看人家好好的坐在那裏，就你事多，給我閉嘴……”
因為學習方金海就總是被放在一起和方明明比，一聽到又說方明明怎麼沒啦，狠狠的瞪了一眼方明明，方明明壓根就沒有理會他，而且在大家都沒有注意的時候給他回了一個挑釁的眼神，這個小子三歲的時候就有腹黑的潛質，經過這幾年發酵，簡直成了一個小小腹黑。
雖然方金海被王麗萍慣的有些驕縱，方偉勝平時也比較寵他，但是要是他犯了錯誤，方偉勝的巴掌可是不認人的，本來被方偉勝吼的不敢吭聲，但是方明明那個眼神就像是導火線，重新點燃了他的火。
碰的摔了筷子，站起來衝著方明明吼道，“方明明，你什麼意思，張成了，沒大沒小。”
“哥，怎麼啦？”方明明的臉上眼睛裏都是迷糊和不解，似乎真的不明白為什麼方金海會突然向他發飆。
因為方明明平時在大人麵前素行良好，長得一副乖巧的樣子，而方金海就是個反麵的列子劣跡斑斑，方偉勝以為又是因為自己誇獎方明明方金海不樂意了，一個巴掌招呼到方金海肉肉的屁股上麵，“你給我住下，一到早上你發什麼瘋。”
方金海哇的一聲哭了起來，“我就知道你喜歡方明明，什麼都不是我不對，你喜歡他怎麼不讓他做你兒子……”
方明明低垂著頭，看似十分乖巧，沒有人看到他眼睛裏一閃而過狡黠的神色。
方婷婷雖然非常了解弟弟，但是她又不是傻子，所以她一徑的沉默不語。
“方金海，你不喜歡我兒子就直說，動不動就大孩子。”王麗萍也抱著方金海抹眼淚。
方老頭頭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臉黑沉的就像是鍋底的顏色，“都給我閉嘴，都給我坐下吃飯，大過年的嚎什麼嚎，我還沒有死呢。老二，你要管教兒子關起門來管教。”
“老頭子，你沒事吧。”方老太看著方老頭變得蒼白的臉色非常擔心。
方偉達也關心的看向了方老頭，“爸，要不我扶你進去休息一會吧。”
看到方偉達一家，方老頭眼睛裏的鬱色才算是消散，臉上的表情也軟化了不少，“我沒事，吃飯吧。一會姍姍改回來了。”
方老頭積威甚深，就算是有再多的不高興，王麗萍和方金海都憋著。
不過氣氛已經破壞了， 大家都沉默著吃著碗裏的飯，桌上的菜也沒怎麼動。
“媽，你去歇會，剩下的我來收拾就行了。你忙了一個早上。”戴秀文對著方老太說道，“何況爸剛才看著臉色也不好，你去照顧爸吧。”
方老太也著實擔心方老太，本來最近小半年來方老頭精神就不好，好不容易今天神色好了點，一到早上的就生了一肚子的氣，想到這裏就看先看向了袖著手站在一旁的王麗萍，“麗萍，你幫秀文收拾把碗筷菜都收拾收拾，我去看看你爸。”說完解下圍裙遞給了王麗萍就像堂屋走去。
王麗萍就算是再不樂意，被點名了嘟嘟囔囔的係好圍裙，誰讓他們一家還要看老大臉色做事情。
收拾著碗筷，腦子卻高速的運轉，“大嫂，我聽人家說你家姍姍聽說和石市長家的公子談戀愛，是不是有這回事？”王麗萍一臉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