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兒, 張主任不由皺了皺眉。總感覺這事情發展有點別扭啊,說不出來的別扭。“然後呢?是誰舉報的誰?”

“機械廠的廠辦的柳主任,就覺得這名職工人品不錯, 知恩圖報,好品德嘛,還給他上廠報上宣傳了宣傳,又給他報了今年市裏的精神文明標兵評選,聽說現在這評選正在進行中呢。舉報信是匿名的,舉報的就是這名職工和這個柳主任。”

張主任敲了敲桌子,沉思了一會兒。“這事吧………咱們還沒法兒管。這名職工對親兒子是不怎麼好,可咱們再看不慣,人家有知恩圖報的大義頂著,咱們也沒法介入啊。本來咱們單位也就是對接各單位的婦聯,其他的插不上手。”

不是她不想管,是管不了啊。說這名職工虐待親兒子吧,人家家裏條件確實是有限,而且真要算起來,是不是虐待的,這個也不好界定。城裏的職工因為家裏經濟緊張,把孩子放農村的也不是沒有,這樣的好多也都是親生

父母俱在呢。這名職工的親兒子攤上這麼個爹,確實是挺倒黴的,可有些事,不是他們想管就能管的。退一步說,就算這名職工的事,他們可以勉強管一管,人家那個柳主任,又不是婦聯係統的,也輪不到他們多事。說白了,名不正言不順啊。出師無名,出了師,搞不好還得弄個未捷身先死,把自己的職位都搞黃了,話說哪個領導喜歡到處伸手的人啊,不給你剁了才怪呢。“領導,您聽我說啊。現在舉報信裏頭說,是救命之恩根本就沒這麼回事。說白了,就是個有了後媽就有後爹的故事。機械廠廠辦的柳主任呢,在市裏也是有點名氣的,據說有點二百五,聽說這位就喜歡聽人哭,誰哭得聲音大,她就覺得誰不容易。這是這名職工續娶的媳婦跑到這個柳主任麵前哭了一場,誇了誇這名職工知恩圖報,對她們娘倆多好,這不,就把這位柳主任感動得稀裏嘩啦的。”

“噗!”張主任當下就忍不住了,“有這麼誇張嗎?”

“據這封信裏所說,當時這位柳主任可是痛痛快快地掉了一回眼淚呢。”蔣明點點頭。“據說這名職工以前在老家名聲還不錯,後來出了這事以後,在村裏都臭了大街了,整天被人指著鼻子罵呢。”

“這村裏人還挺正的。”張主任感慨道。“這信裏還說,他後麵娶的這個媳婦,是他的青梅竹馬,兩人一個村的,這事鬧出來後,他這個媳婦的娘家弟弟,本來剛說了一門親事,人家女方一聽這家人這麼不講究,趕緊把親事退了,現在這名職工的新小舅子還光棍著呢,沒人敢嫁,甚至連敢說媒的都沒有,就怕姑娘嫁過來過得不好,一輩子受埋怨。”

蔣明補充道。他之所以重視這封信,是因為裏麵寫的細節比較多,人物,時間,地點,說得都清清楚楚的。是不是真的,其實隻要去村裏走一遭立馬就知道了。“這樣,你先去找人查一下,看看這封信是不是屬實,如果屬實的話,是時候發揮一下咱們婦聯的作用了,我們要堅決保障婦女和兒童的權益。堅決打擊侵害婦女兒童權益的行為。”

張主任正色說道。這事兒要是真的,這個柳主任和這名職工就太惡心了。關鍵是,偷偷惡心就好,還要到處拿著惡心刷名聲,想讓大家陪著他們一起嘔吐,就有點太不要臉了。一點都不講究公共精神衛生!

既然對方如此不講究,還非要折騰得這麼大,這不就是送上門來讓他們打臉的嗎?

是時候打掉對方的囂張氣焰,為他們婦聯立立威了。“是!”蔣明一聽,也來了精神,立刻站起來,“我一會兒就帶人下去調查,盡快出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