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節(2 / 3)

頭痛還未停止,殷染又隱約覺得手臂上十分滾燙,像是被嵌進一條加熱的線型烙鐵,燙痛感線性地向上延伸著。

殷染脫開外套,還沒露出手臂就透著薄薄的襯衫發現了一道狹長的光亮,一直延伸到近心髒的位置。

接著,殷染身旁那個日記本上的字跡突然全部褪除。

本子上浮現了幾行字:「媒介者身上帶有偏離者的詛咒印記,媒介者死亡,偏離者自動歸位。未能在禁契延伸至心髒時擊殺媒介者,偏離者消散。」

殷染呆怔地看向那幾行血色的字跡,全身麻木。

顯然,媒介者說的是津行止,而偏離者就是他。而這些話揭示了一個殘忍的事實,他和津行止之間,必有一死。

那一瞬間,殷染像是被沉入無間深潭,頓時失去了所有感知。

特別的禮物

殷染的意識仿若一時被抽空,又猛地灌進一汪混合著冰碴的水,那種冰凍的冷寒比他所經曆過的所有月圓之夜都要徹骨,讓他根本動彈不得。

他一生桀驁不馴,灑脫不羈,唯獨津行止第一次帶給了他想要安定下來的感覺。

帶著這份熱切,他企圖在規則的縫隙裏找出一份完美的可能。

可每當他以為一切都要風平浪靜時,命運便會給予他當頭棒喝。

他自以為是地抗爭著,殊不知命運的捕網卻從未遠離,一直在他身邊的某個角落潛伏,伺機反撲。

如此反複嘲弄,不死不休。

原來他自以為的走向光明,不過是途中一現,而這條路的盡頭,是另一道黑不見底的深淵。

一個常年身處嚴寒的人,幸運地抓住了天光漏出的一絲溫暖,可張開手時卻發現,那隻是海市蜃樓般的虛影,瞬間便消散一空。

“太晚了。”殷染自言自語地說著。

當他第一次貪戀來自津行止的關心時,一切就已經晚了。

但殷染並不後悔初見時的猶豫和好奇,因為若不是那樣,他或許至死都見不到光。

殷染兀自閉上眼睛,悲戚地笑著。

原來,煮熟的麥子永遠也不可能發芽。而他這種徹頭徹尾的怪物,也沒有獲得幸福的資格。

雲層擠壓著陽光,毫不留情地將最後一縷光芒收回。

狂風驟而變得鋒利,猙獰地清鏟著地上的積雪,它侵襲城市的溫度,徹底宣告冬日的來臨。

耳邊,藍牙耳機裏的聲音又緩慢清晰起來。

“那今天就到這裏吧,我們下次見了。”津行止熱情地在直播裏同大家告別。

津行止的聲音依舊溫暖,卻又格外遙遠。

耳機裏的聲音完全消失,殷染的手機鈴旋即響起。

那是津行止的電話。

殷染的心跳漏了一拍,他遲滯地抬起手,動作像是開啟了0.5倍速。

看著上麵跳躍著的接聽鍵,殷染的手難以抑製地顫唞起來。

想著電話對麵的那個人,殷染的眼淚突然繃不住地從眼角溢出。

酸澀攪動著他的胸口,聚集翻湧。

他艱難地點在接聽鍵上,耳機裏再次傳來津行止的聲音。

和直播裏的熱情卻疏離不同,津行止的言語自然而平和:“公司體諒我這個半殘,準予我現在就回家。”

幾乎是下意識的,殷染訥訥地“嗯”了一聲。

那聲音太過短促,很難讓對方捕捉到什麼情緒。

津行止言語微頓,又道:“你是不是忘了今天月圓了?為了防止你嚇到人,我已經讓小唐帶著小朋友出去了,今晚都不會回來。所以——”

津行止拉長聲音:“麻煩我們家小殷總早點下班,你男朋友給你準備了一份特別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