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迎睜開眼,吹滅蠟燭,仰起頭和雲峴道謝:“謝謝你啊,雲老板。”
視線交彙相遇,雲峴失神了一瞬。
雨夜天沉,屋裏燈光昏暗,她的眼眸卻盛滿燭光,亮如星辰,好像藏了世間所有的星火。
很少見單眼皮的眼睛也能這麼大,水光漉漉,很有靈氣。
睡個好覺。▂思▂兔▂在▂線▂閱▂讀▂
對於失眠者來說,這太蒼白。
旁人無法明白夜晚拖著疲憊的身心卻久久無法入眠的痛苦。
輾轉反側,從焦躁到麻木,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混沌,中間受了什麼樣的折磨隻有自己知道。
所以“晚安”是雲峴最害怕聽到的一句話。
因為他的夜晚並不安寧,需要靠著藥物強製大腦關機,等意識昏沉歸於一處,最後跌入混亂的夢境。
他們素未謀麵,薑迎不可能知道麵前這個男人的困頓。
萍水相逢,她將“晚安好夢”許作願望。
如果是願望,那麼這句話就太溫柔了。
雨聲停了,長夜回歸靜謐。
焦慮不安的情緒突然得到了安撫,雲峴偏頭望向窗外,或許是身心放鬆了,他生出幾分難得的困意。
雲峴正了正表帶,笑著道:“早知道是你生日,這塊蛋糕該我請你。”
薑迎笑起來,勾起的弧度扯出兩邊的酒窩:“你們店服務真到位,老板陪過生日還送蛋糕?”
雲峴說:“這樣吧,明年你生日來我店裏,我給你補上。”
薑迎淺淺笑著應聲好,說了句“老板大氣”,心裏卻隻當這是句客套的場麵話。
雲峴卻是認真的,想想還是過意不去,他從前台抽屜裏找出便利貼和筆,俯下`身子粗糙地自製了一張優惠券。說粗糙是真的粗糙,淺藍色的紙上就隻有“生日券”三個字和他隨手畫的一塊小蛋糕。
雲峴拿起看了看,又在下麵添了一行小字:“薑迎所屬”。
在紙的右下角他留了自己的簽名,字跡瀟灑,算是蓋個章以保信用。
他將那張便利貼遞給薑迎:“我說真的,拿著,明年來找我兌換。”
薑迎接過,看見紙上的字被逗樂笑出聲:“兌換什麼?你陪我過生日嗎?”
雲峴沒料到她會這麼理解,臉上閃過一絲尷尬:“我的意思是送你一塊生日蛋糕。”
氣氛陡然變得有些微妙,雲峴邊脫圍裙邊轉身回了前台,薑迎咳嗽了一聲,撇開視線將臉頰邊的碎發夾在耳後。
正當她將紙小心疊好放進肩包裏的時候,男人又折返回來。
他手裏還拿著未疊好的圍裙,十指修長,節骨分明,襯在深色布料上手背的皮膚更顯白皙。
薑迎抬起頭與他對視,問:“怎麼了?”
雲峴抬手推了一下滑落的眼鏡,薑迎這才發現他左眼正下方有顆小痣,因為被鏡框擋住所以不明顯。
不知道從哪聽說,有淚痣的人愛哭,心也柔軟。
或許確實如此,因為她聽見雲峴說——
“過生日也可以,如果沒人陪你的話。”
作者有話要說:閱讀愉快。一篇輕鬆的小短文。
第2章 第二杯咖啡
薑迎,二十五歲,新晉社畜一隻,最害怕老板和周五例會。
此刻她懷裏抱著電腦和筆記本,一手握在門把上,沒有立即推開,先深呼吸了一口氣。
上高中那會兒被老師叫到辦公室就這心情,刺激又駭人。
會議室裏她是最後一個落座的。
複印好的文件已經分發到每張座位上,坐在主位上的是老板李至誠。
薑迎拉開椅子坐下,和對麵的運營總監方宇點了個頭算是打過招呼。
她用餘光瞟了一眼李至誠,穿著熨帖的黑色西裝,正麵無表情玩著手裏的鋼筆。
金屬筆帽在桌麵一頓一頓輕敲,聲響不大。在場所有人的心都跟著這節拍發顫。
慣常的部門彙報,李至誠挨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