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仍未從失敗的打擊中回過神來,無色張開手掌,眼睛失去了焦距, 手心的掌紋一會兒清晰一會兒又變得無比模糊。
明明...明明馬上就要得到了...
“他現在在我體內,被困住了。”
俯下`身, 相原清將雙手放在無色之王的肩膀上, 微笑著做最後的引導,“你還有最後一次機會。”
猛地抬起頭,無色的眼睛睜大到極限,死死的盯著眼前的青年。
對方純黑的眼睛在夜幕迷蒙的月光下顯得更加幽暗,從耳側垂落的發絲遮擋住了眼尾的部分,就好像被幕布遮蓋住一般的舞台,反而更加引起了人的探究欲。
這是個滿口謊言的騙子——這一點, 他無比清晰。
更荒謬的是, 即使知道對方另有目的,也知道言語中可能存在的又一次的欺騙——青年給出的選擇卻是他唯一的出路,唯一的救命稻草。
這句話重新給了無色新的希望,他說服自己——剛才的失敗隻是因為那個靈魂被擠出去了, 所以無法吞噬。
他刻意不去思考下一次失敗的可能性。
相原清體質的特殊性讓這白銀的靈魂再也沒有可以逃跑的地方——青年的意識空間才是他們真正的戰場。
這是最後的機會。
決心已經被下定, 沒有多想, 無色十分果斷的舍棄了隻停留了片刻的軀體。似乎將一切的野望都加注到了這一刻, 義無反顧的衝進了那個如同牢籠一般的地獄。
他的眼前隻剩下一個目標——吞噬白銀之王。
接住失去意識的軀體, 相原清把他安置在長沙發上擺放好。
‘放心, 您的靈魂不會被染指。’
青年安撫著體內的另一個靈魂。
無色之王在重新進入意識空間的那一刻,就被無形的牆壁束縛在了角落。
威茲曼走到他的身前, 垂眼看著這個此時此刻全身上下都由分裂的惡意構成的靈魂輕輕歎氣。
“真是可憐啊...”人類失去自我後的樣子。
寬容的王感慨著, 即使對著滿懷惡意的對象, 他也一如既往的溫柔。但這樣的憐憫似乎靈無色更加憤怒了。
“放我出去!我要吞噬你!我要吞噬所有的王!!”
聖域一直張開著,但是他卻根本無法逃脫束縛,仍然被困在這具軀體裏麵——無色終於意識到,青年對他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徹頭徹尾的欺騙。
他就像洗棉花糖的浣熊和撈月亮的猴子一樣可笑。
仇恨在下一刻全部轉移傾瀉到了年輕老師的身上,連原本的目的都完全拋到腦後了。
“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此時此刻,能否吞噬眼前的王已經不重要了——他的目的與行蹤已經被完全暴露,其他王權者的圍剿他根本無力招架。
自我已經完全失去,並且再也沒有找回的可能性——而造成這樣情況的人,是相原清。
這個可惡的騙子一次次的把希望放到他麵前,卻又每次在即將觸碰到的時候拿走,或者幹脆的說那就是個幻影而已。
殺死相原清是這個分裂的靈魂此刻所達成的唯一的共識——就算是同歸於盡,也想要做到的事。
這位可悲的王,似乎將成為‘唯一’看成了找回自我,實現自我價值的唯一路徑。殊不知,從開始決定吞噬開始,一切就已經無法回頭。
自我的徹底崩壞似乎影響到了達摩克裏斯之劍的穩定性,灰黑色的巨劍上已經又裂紋產生,狀似金屬的細碎能量結晶從裂縫處時不時的掉落。
無色之王的威茲曼偏差值已經到達了一個危險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