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3 / 3)

阮青青嘟起了嘴,過了一會兒,又不死心地問:“你叫什麼名字?”▽思▽兔▽在▽線▽閱▽讀▽

“人民解放軍。”

阮青青有點不高興了,望著遠處,沒再看他。

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平時她是個和男孩子相處話不多的人。

年級裏有幾個人追她,但她覺得他們都幼稚得很,話都不想跟他們多說。

她也沒什麼玩得好的男性朋友。可今夜,或許是洪水來襲太刺激,刺激了她的神經;

或許是夜色太暗,河水太冰,茫茫洪災中,隻有這麼一個人,坐在自己身旁。

她看著他的背影,他的側臉,他的坐姿,還有他握槳的手,就想和他多說幾句話,想知道他從哪裏來,他到底是誰。

也不知他是否察覺她生了悶氣,安靜了一會兒,他忽然提醒:“前邊水急,坐穩了。”

他隻一句話,阮青青心頭那點悶塞,一下子就散了,很乖地「哦」了一聲,坐穩不動,縮得像隻烏龜。

他忽然笑了一下,眼睛亮晶晶的。

阮青青的心,就像被什麼東西,無聲地輕輕撞了一下。就像水下的暗流,輕輕撞擊岩石;

就像夜歸的遊魚,撞上他們的艇,又悄悄遊開去。

他說:“別怕,有我呢。”

“我不怕。”

果然,小艇安全渡過了湍流。

阮青青注意到他幹裂的嘴唇,立刻從包裏掏出瓶水,擰開遞給他:“喝點水吧。”

他沒接:“你留著自己喝。”

“我包裏還有兩瓶,足夠了。”

“謝了。”他這才單手接過,鬼知道這當兵的到底渴了多久,居然仰頭一口氣將整瓶水喝完,咕嚕咕嚕的,喝完還很爽的樣子呼了口氣。

阮青青看著他脖子上流淌的不知是汗還是水,隻覺得他和她接觸過的所有男人都不一樣,和父親叔伯們不一樣,和男同學不一樣,和誰都不一樣。

那時阮青青還不明白,對於她這樣一個少女來說,他已是青年了,即將褪去滿身少年氣,長成一個男人。

阮青青也喝了幾口水,又從包裏摸出塊巧克力遞給他。

他斜了一眼,還是沒接:“你……準備得倒是挺齊全的,小朋友很惜命啊,不錯不錯——留著自己吃。”

“你不餓嗎?吃吧。”

“不餓,我任務結束了有吃的。”

“方便麵嗎?”她看過新聞,官兵們時間緊迫,環境艱苦,吃的都是方便麵。

他笑了,伸出一點舌尖舔了舔上唇,說:“方便麵挺好吃的。”

阮青青不信,現在的年輕人誰還愛吃方便麵。何況電視新聞裏說,他們經常頓頓吃,天天吃。

過了一會兒,阮青青忽然起身,飛快將一條士力架塞進他的迷彩服口袋裏。他的神色有些錯愕。

“你吃啊。”她小聲說。

他伸手摸了一下口袋裏的東西,又看她一眼,說:“行,那我就收下,當做個紀念。”

不知為什麼,十七歲的阮青青聽到這句話,忽然有了一絲悲傷的感覺。

……

阮青青已經很久沒有想起那一夜的事了,畢竟隻有一夜。盡管後來,她曾經多次返回老家,甚至還找到當地駐軍單位附近徘徊,想看看會不會奇跡般地再遇到那個人。但每次都無功而返。

她再也沒能見過他。

可是今晚,當她第一眼看到駱平江,明明身份、衣著、神態都和那個兵不一樣。然而她還是一下子就想到了那個人。

連聲音都很像。隻不過比那時,低沉了許多,也少了那股傲氣和漫然,取而代之的是男人的平和,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