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那不是我!
餘渝擦了擦手心的顏料,笑道:“手掌畫還挺流行的,對了,我們特意給你留了幾個空,等會兒你也按幾個?”
廖初:“……”
不,謝謝,並不想。
他後退兩步,端詳一會兒,“這個顏料是不是有點怪怪的?”
味道不太像之前果果用的那種。
“對呀,”餘渝開心點頭,“裏麵加了夜光粉,晚上關燈後會發光的,還能當小夜燈用呢。”
廖初聯想了下那個畫麵,心情越加複雜。
他歎了口氣,“你們看過效果嗎?”
餘渝和果果整齊搖頭,“想等你回來看嘛。”
廖初瞅了他們幾眼,一言不發去關了燈。
室內頓時漆黑一片。
緊接著,那副畫就瑩瑩地亮了起來。
漆黑的地麵上,赫然淩亂地散布著無數掌印。
個別掌印做的不利落,中途滴了幾滴顏料出來,配著幽幽放光的三顆齜牙咧嘴的人頭,宛若凶殺現場。
事實勝於雄辯。
餘渝:“……”
果果:“……”
幾秒種後,小姑娘哇一聲哭了起來。
嗚嗚嗚,好可怕!
廖初把那副還沒幹透的油畫扛下樓扔掉了。
再次上樓時,果果臉上雖然還有淚痕未幹,卻已經被餘渝轉移了注意力,開開心心收拾行李去了。
歐耶,要出去玩啦!
魚魚老師說可以在海上看日出日落哦!
餘渝撓了撓頭,有種被現實打擊到的窘迫感。
正在洗手的廖初從鏡子裏看了他一眼,撲哧一下笑了。
餘渝被他笑得臉紅,生硬地轉移話題,“對了,那個,咳,我聯係司和了,她說不來了……”
中考成績出來了,司和考得不錯。
按照往年一高的錄取成績來看,肯定能進。
餘渝和廖初都挺高興的,覺得那姑娘真是爭氣,就想讓她來清江市玩一玩,放鬆一下。
結果司和謝絕了,說要留下掙學費。
省會的重點高中教學質量高,但是相關費花費也高。
高中就不是義務教育了,學費、住宿費、校服等等,再加上飲食,每年就要一兩萬,把小姑娘愁得夠嗆。
餘渝打電話時,司和還哭了。
因為一高這邊每年都有一百個尖子生名額,學雜費全免,但司和沒擠進去,為此十分自責。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換做普通人家,能考上一高就夠開心的了,哪兒有擔心這麼多的?
而且司和既要照顧弟弟妹妹,又要幫著劉院長他們幹活,平時也不太舍得買教材、請家教,根本不能像其他同學那樣全神貫注的學習。
能有這樣的成績,已經夠難得了。
廖初就道:“不是說孩子們的學雜費都從基金裏出?”
小丫頭夠操心的。
餘渝點頭,“說了,但她還是挺懊惱的。”
要是自己再努力一點,說不定就能省下好幾萬塊錢呢。
院長劉媽媽也說,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更何況是沒有血緣關係的哥哥們。
他們願意給,是他們好心,但福利院卻不能因此產生依賴感,覺得一切理所當然。
凡事靠自己,腰杆挺得也直。
中考剛結束那會兒,司和就開始撿瓶子、紙箱賣錢了。
雖然平時大家賣給收廢品的不貴,但直接送去廢品收購站的話,其實利潤還挺高的。
每天天不亮,小姑娘就蹬著福利院的破三輪出門。
她眼尖腿勤嘴巴溜,好多人看她懂事又可憐,都愛專門留給她,一天竟也能賺大幾十塊。
如今成績出來了,天氣也更熱了,司和就縮短了收廢品的時間,隻每天早晚涼快的時候出去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