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隻是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
“傅止淵, 這些畫像, 都是我嗎?”她揪著他的衣襟, 仰頭問他。盡管心裏已經有了具體的猜測,但虞昭仍想從他嘴裏聽到確切的答案。
傅止淵沒有否認,直直地點了下頭, “嗯。”
見小皇後不答, 他又自顧自地咧開了一個笑,透著幾分偏執的瘋狂和自暴自棄,“我同你說過, 我本就是這樣一個人,在你不知道時, 在你尚未愛上我時,我就已經學會像一條卑鄙的鬣狗般循著你的氣味,日日跟蹤你、窺伺你,渴望著得到你的一絲回眸。”
“看見那些畫了嗎?那些, 就是我窺伺你的全部證據。我騙你的,我的病治不好的,隻要你還在我身邊,我就會控製不住地想侵入你的生活,想獨占你,想……我的寬和大度,都是偽裝出來的,不過是怕你有一天受不住,跑了而已。”
他輕垂下眸,竭力壓住內心想要哭泣的衝動,“別再給我治病了,你走吧。”
語罷,他卻不等虞昭離開,自己先轉了身。
他看不得那張臉上露出厭惡的神情,所以還是趕緊離開吧。
忽然。
衣擺處傳來了一陣小小的拉力,像是被小鉤子勾了一下。
“我什麼時候說過我生氣啦?”
傅止淵的身體僵住,呼吸仿佛也變得緩慢,他不敢回頭。
耳邊響起細碎的腳步聲,緊接著有淡淡的清香飄進他的鼻子裏,視野裏出現了繡著蝴蝶的粉白色裙擺。
他抬眸,撞進一雙彎著的瀲灩桃花眼裏。
“我心悅於你。”
“因為心悅於你,所以不會害怕你侵入我的生活;因為心悅於你,所以不會害怕這満室的畫像;因為心悅於你,所以不會害怕你的禁錮。”
“假若你是獵手,那我可以心甘情願地成為你的獵物。”
“所以傅小六,”她抱住他的腰,笑得眉眼彎彎,“你沒有病呀,‘我心悅你’這四個字代表,你可以對我有完全的占有欲、控製欲。我不討厭,兩廂情願的事,不是病。”
她不討厭……
傅止淵的眼神怔愣,細小的歡喜像滾雪球一樣慢慢地從他的心裏滾出來,越滾越大,最後充斥了他的四肢百骸。明明前一刻還仿佛置身地獄,這一秒他卻覺得又回到了溫暖的人間。
他嗓音滯澀,“你……你為什麼會不討厭?”
不覺得這樣很惡心嗎?
小皇後笑吟吟地啄了一下他的唇。
“就允許你特別,不允許我特別嗎?”
他仔仔細細地辨認了一番小皇後眼中的神色,發現那裏麵真的沒有一絲一毫的厭惡,隻有純粹的歡欣與溫柔。
她真的不討厭……
這個認知一下砸得傅止淵有點懵,他僵著手腳,不知該如何反應。
伏在他胸`前的小皇後這時卻變了臉色,“說!你之前是不是有個白月光跟我長得很像?”她的眉眼耷拉下來,“我剛剛嫁給你那會兒,好多人都說我是她的替身。”
其實也沒有很多,就……虞太後一個吧。
“不、當然不是!”
聽到這話的帝王慌得臉都紅了,手忙腳亂地解釋,“從來沒有什麼白月光!我一直都隻喜歡你一個人!你不要信她們瞎說好不好,昭昭?”
像是怕虞昭不信,他轉身要拉著虞昭去看那些畫像,“我、我帶你去仔細辨認,那些都是你,不是別人……”
噗。
虞昭一下清淩淩地笑了出來,她撲到他的懷裏抱住他,“笨蛋,我相信你了。”
從看到那些畫像起,她就知道了,根本沒有所謂的白月光,即使有,那也是她。從來沒有什麼替身,前世今生,從始至終,都隻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