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上了門來。

那時他想著, 這虞蘭好歹是康平候府家的二姑娘,縱使因為一時的過錯被送到了大相國寺, 總有回去的時候,難不成侯府還能狠心到當真將這女兒丟在這破廟裏頭不聞不問了?因著這一層關係, 蘇宴對虞蘭的靠近並不排斥,說不定這女人還能在關鍵時刻帶他回去呢。

他盡心盡力地在虞蘭麵前扮演一個溫柔翩翩的落魄君子,終於將這女人籠絡了過來。可沒想到, 還沒等到康平候府的人來接她回去, 滁州的機會就送到了眼前, 既然如此, 他還要這女人做什麼?

眼下被她聽見了自己要離開的消息, 真是個麻煩!

蘇宴壓下眼底的那一抹不耐,盡量柔和了語氣道:“阿蘭,你聽錯了, 我如今這副身板, 去得了哪裏?我方才的意思是,讓易茗拾輟些東西,扶我出去走走。”

“你在這裏, 我怎麼會走呢?”

可虞蘭的臉色卻並沒有因為蘇宴的軟話好轉,她隻是轉身不動聲色地關上了門, “是嗎?”她笑吟吟地抱臂靠在門板上,“可我方才分明聽見你說要離開此處,我的耳朵不會騙我。”

她可不傻,方才蘇宴說的分明是“我們離開這裏”, 這個“我們”可不包括她虞蘭。枉她這段時間以來對他小意討好,如今他卻想要拋下她獨自回上京?哪有這樣的好事!

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他蘇宴想走也走不了了。

蘇宴掩在袖中的手攥緊了些,“阿蘭,你誤會了,別耍小性子好嗎?你還未用膳罷?我與你一同去。”話落,他抬腳就要朝虞蘭走去。

虞蘭卻嘲諷似地笑了一聲,她的目光看向一旁的易茗,“喂,你是蘇宴的小廝吧?你來說說,方才蘇宴同你說的是什麼?”

蘇宴的唇角抿成了一條直線。

這個蠢女人,天天一副高高在上、趾高氣揚的模樣,還真以為自己是康平候府千嬌萬寵的二姑娘呢?他往日裏讓她幾分,不發火,她還真以為能在他頭上作威作福了?

易茗撇撇嘴。

要他說,這兩個人他是一個都不想沾上關係,一個天天傲慢地跟隻孔雀似的,一個心機深沉笑麵虎似的,人前人後兩幅麵孔,這兩個人真是王八看綠豆——看對眼了。他們的那點兒破事他才不想摻和,左右一個兩個的都不是什麼正經主子。

於是虞蘭非但沒有等到那小廝恭恭敬敬的回答,反而收獲了一枚白眼,“姑娘,人不就在您麵前嗎?您要想知道,自個兒問唄!小的還有活兒沒做完,就先出去了。”

易茗走上前去,一邊嚷著得罪得罪,一邊徑直推開了擋住門的虞蘭,“啪”的一聲開門出去了,徹底視虞蘭於無睹。

虞蘭氣得跳腳,“你、你、你……”她話還沒說完,易茗的身影卻已走遠,於是她隻好將一腔怒火轉向了還待在屋裏的蘇宴,“你教的好奴才!就是這麼對待主子的?!刁奴、刁奴!”

見虞蘭吃癟,蘇宴麵上不顯卻心中暗爽,他已經厭煩這個女人了,反正他已經用不上她了,那還有什麼偽裝的必要?

蘇宴罕見地第一次袒露了自己心中的真實想法,“愚蠢。”

虞蘭瞪圓了眼睛,“你說什麼……”

“我說,”蘇宴不再掩飾自己的厭惡,他麵上帶著蔑視,極為不屑地上下打量了一番虞蘭,“你可真夠蠢的。”

虞蘭麵色漲紅,顯出咬牙切齒的神色,蘇宴竟然用那種神色看她,他怎麼敢?她可是康平候府的二姑娘,他有什麼資格蔑視她?虞蘭不傻,這蘇宴擺明了是要撕破臉皮了,他想扔下她自己走?沒門!她虞蘭走不了,他蘇宴也別想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