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幾分興師問罪的架勢。

可這腳還沒踏出幾步呢,一道黑影就忽地從天而降跪在她麵前。

“娘娘,陛下命臣前來護送娘娘出宮,陛下在宮外等您。”是個蒙著麵的女人,聲音嘶啞粗糙,像是被火灼過了嗓子。她掏出一枚銀色的腰牌呈在掌心,等虞昭驗證她的身份。

飛龍在天,長嘯九州。

是暗衛司的牌子。

虞昭抿了抿唇,傅止淵這是要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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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虞昭沒再像上次那樣,被傅止淵帶著飛簷走壁地溜出皇宮。

她隻是很正常地扮成了普通女子的模樣,坐著一頂軟轎,由那蒙著麵的女人一路護送著出了宮。

街上的情景要比皇宮中熱鬧得多,即使暗衛司挑了一條較為偏僻無人的小路走,虞昭也能聽見那遠遠透進來的熱鬧人聲。偶爾還有跑過轎子的三兩孩童,嘴裏呼啦啦地笑鬧著,嚷的都是些去街上看戲放煙火的事。

轎子停了下來。

緊接著,虞昭聽到轎簾外有侍女清脆的聲音:“娘娘,請您出來罷。”

她掀開轎簾下了轎,入目所及是微微泛著波光的水麵和一道蜿蜒的曲廊。她這才注意到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了,架構在水麵上的曲廊很寬,兩側是一路排開的角燈,在暗色的夜裏閃著一團團暖黃的光暈,落進廊下的水麵裏映出一圈漣漪。

曲廊的設置很巧妙,它並非是直直一條道通到底的,倒是有些“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意味。虞昭立在這頭,一眼望過去,卻瞧不盡這廊中其餘景色。

先前出聲的侍女立在一旁,微微側了身:“娘娘請進,陛下說,他在曲廊盡頭等您。”

虞昭饒有趣味地挑了挑眉,如此大費周章……傅止淵想做什麼?

江上燈火通明,她一腳踏上了蜿蜒的曲廊。隻走了幾步,一陣悠揚的樂聲便響了起來,天邊飛來幾隻雪白的鳥,待飛得近了,虞昭才看清這鳥的模樣——竟是幾隻白鶴。

白鶴繞著虞昭頭頂盤旋了幾圈,最終在樂聲抵達一個小縞潮時落下一隻竹筒。

它們叫了幾聲,又翩翩飛進了夜色。

虞昭撿起掉落在地的竹筒,從中拿出了一張紙條,展開赫然是傅止淵俊秀飄逸的字體:“虞氏昭昭,心之所向,念之所往。”

她心頭一動,目光落進曲廊深處。

第52章 虞昭的心忽然漏跳了一拍……

她沿著曲廊繼續往裏走, 繞過山水畫屏,眼前忽地出現了一座江心小亭。見了她來,這亭子裏停著的皮影戲架子立刻就開始了動作。

此時夜色正濃, 也不知這是什麼地方,隻瞧得見遠遠的岸邊映著城裏的燈火, 亮成一道錯落有致的火焰。墨藍色的天水一色下,唯有暖黃的燈光是那一抹亮色, 有風襲來,亭子周圍的帳幔柔和地飄著,不過分張揚, 恰好是撩人心弦的弧度。

虞昭的耳邊, 溫馨綿柔的樂聲仍在繼續。

皮影戲已經開演了。

老匠人們操縱著手中的皮影小人兒, 唱念做打一應俱全, 虞昭立在前頭靜靜瞧著, 漸漸覺出幾分不對勁兒來,她的臉慢慢紅了,這、這……是她的錯覺麼, 總感覺這皮影戲在隱喻些什麼……

畫布上, 老師傅演的是一對兒小動物的故事。

在森林裏,有一隻醜陋的小獅子,它生得瘦骨嶙峋, 皮毛半禿,可它卻擁有族群裏最鋒利的爪牙, 最敏銳的速度,是個天生的捕獵好手。族群裏沒有一個人喜歡它,於是漸漸的,這隻小獅子就成了獨行客, 自己一個人捕獵,自己一個人療傷。

有時候,它趴在自己造出來的山洞裏,望著外麵不斷飄落的雨絲,也會感到一絲絲孤獨,可一想到回到族群就意味著無盡的欺壓,小獅子就釋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