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最後一個音符落下,景遙抱琴走下了台,直至一抹黑影籠上了眼簾才回過神,熟悉的臉孔,卻是厭惡的。
“今天大爺我高興不計前嫌,隻要你把酒喝了就放你過去。”景遙冷冷地瞥著黃豹,一把奪過他手中的酒杯,仰首一飲而盡,把空杯扔到他額上。
“可以了?”
黃豹的怒火還來不及暴發,縣令的身影已至,舉杯對景遙笑道:“喝了他的不喝我的就是不給臉子。”
“沒有臉皮的人又何來臉子!”景遙譏諷道。吳縣令一張臉變的鐵青,欲開口破罵時,驟地發現手中的酒杯被奪去,怔愣後才發現景遙已把杯中之酒一飲而盡。
“可以了?”景遙這回的語氣是冷冽的。黃豹欲上前卻被吳縣令攔住,勸聲道:“賣給徐娘一個麵子。”
景遙急急地往外走去,卻被方嬤嬤擋住,“有客點了你彈曲,有梅字廂房。”
“徐娘答應了我,我有選客的自由。”
“是個書生。徐娘對你已大義,你別不知好歹。”
景遙暗暗攥緊了抱中的古箏,“我去!”
就算是故意為難又如何?就算被當做當賺錢工具又如何?現在的她隻想盡情去拜祭玲兒。
景遙看著方嬤嬤不可一世的嘴臉,邁出了步子,輕浮而無力,剛才的酒勁上來了?心裏暗襯。
方嬤嬤看著景遙搖晃的步子邁前,衝著她的背影露出了一個陰冷的微笑。
景遙推開梅字廂房的門扉,隻見一布衣書生打扮的男子站在薰香旁看著牆上掛著的梅花圖。聽見了腳步地緩緩地轉過身,看見景遙時怔了一下,眨眼瞬間又複正常。
“久聞翩翩姑娘芳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公子想聽什麼樣的曲子呢?”景遙感覺頭愈來愈暈連客套的話都省了。
“別急,我早前一直聽蘇生說翩翩姑娘才貌雙全,不如我們先來一個行酒令如何。”“如果公子不是來聽曲的,那麼我還有事先告辭了。”
景遙剛轉過身就被攔下,俗話說:好狗不攔路。可她今天偏遇攔路的,還不止一個,“僅此一杯。”書生端著一杯酒遞至景遙麵前。
“在下一直仰慕姑娘才情,既然你有事我也不強留,喝了這一杯姑娘就可離開,我先飲為敬。”話畢他已把杯中之酒飲盡。
景遙蹙著眉頭看著遞在眼前的酒杯,有些躊躇。
對方見她遲疑不決又道:“姑娘當然也可以不喝這酒,留下為在下彈幾曲。”“抱歉,翩翩改日再為公子彈奏。”景遙接過他手中的酒。
“想不到翩翩姑娘還是一豪邁之人。”
“過獎了!”景遙淡然地回道,“我還有急事,先告辭!”
景遙轉過身,一陣眩暈感襲來,霎間感覺天旋地轉,眼前的景物變成了多個模糊的影子,“翩翩姑娘身體不適酒量?要不我扶你先那邊坐一下?”
書生帶關切的神情湊近,他放在她的肩上的大掌帶著涼意,景遙下意識地推開了,“不用!”景遙剛邁開腳,突然的無力感險些令她跌倒,撐著桌子勉強穩住了身體,全身莫名的滾燙,口幹舌燥。一個可怕的念頭閃過腦海。莫非……景遙盯著空空的酒杯,想起黃豹與縣令的酒與反常,她更加確定了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