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村田遲疑的時候,伏黑惠手摸到了自己腰間掛著的牛皮袋。他的手指靈活的摸到那管深紫色注射劑,用指尖頂開了上麵的保護套。
變故就在一瞬間,伏黑惠推著村田的肩膀將他反壓在身下,被村田脊背壓住的燒焦的殘留發出細微而清脆的聲音。鬼慣性的要使用左手,卻在抬腕的一瞬間被玉犬死死壓住。
他皺眉掙紮,仰著脖頸時,蒼白的一截頸子上露出蒼翠色的蜻蜓印記。黑色的汗濕的頭發黏在臉頰和脖頸上,少年張嘴時露出猙獰的獠牙。
伏黑惠麵不改色扼住戀人脖頸——他大拇指停留在那隻蒼翠欲滴的蜻蜓上麵,片刻後,往右移動,按住鼓鼓起伏的大動脈。
鮮血在裏麵湧動,村田蒼白的皮膚和他手指的顏色形成了落差。
緊接著針/頭紮進去,暗紫色的液體注入。村田脖頸上頓時蔓延開極度醒目的深紫色,好似一連串紫藤花的花串,從他脖頸上一路往下開,越過鎖骨,一直蔓延到襯衫以下的位置。
赤紅色的瞳孔驟然擴張了許多,村田掙紮的動作頓住。他維持著一開始掙紮的姿勢,整個人忽然顫唞了一下,隨即腰軟下去,躺在地上開始大口的喘熄。
一管注射劑打完,伏黑惠迅速的抽出針/頭將其/插/回牛皮口袋裏。
被玉犬爪子按住的手蜷縮起來,每一根手指都好像在發抖。
生理性的眼淚從村田眼睛裏麵湧出來,他的瞳孔在剛才一瞬間的收縮後,又緩慢恢複成平時狹長的模樣。
伏黑惠還扼著村田的脖頸,但他臉上並沒有殺氣,甚至顯露出一種要哭似的難過來。他低低的,語氣平靜又好像絕望一般:“理奈?”
赤紅色的眼瞳慢半拍的眨了下,村田被玉犬按住的,蜷縮的手掌,慢慢舒展開。
“……惠,你哭了嗎?”
他以為自己語氣輕鬆的開口之後,伏黑惠臉上那種壓抑的鬱死神情會立刻收起來,這樣才符合村田印象裏一貫擅長隱藏情緒的伏黑惠。
結果——
突然被抱住了。
腦袋被迫壓在了伏黑惠的脖頸處,村田懵了一下。剛才還壓著他手腕的玉犬不知道什麼時候消失回去了伏黑惠的影子裏,伏黑惠抱得很緊,緊得村田有種自己要被伏黑惠勒死的感覺。
後腦勺也被伏黑惠的手掌壓住了,村田不由得感到些許心慌——他甚至連脖頸上注射劑的餘痛都忽略了,手足無措的抬起手臂。原本村田想回抱一下伏黑惠的,等他手掌碰到伏黑顫唞的肩胛骨時,村田更慌了。
糟糕,這個——是不是把人嚇過頭了?
村田結巴道:“那、那個……對不起!我知道錯了!那個……額……其實——”
“閉嘴。”
“……哦。”
村田委屈的把嘴閉上了,手臂還在半空中懸著,不敢抱也不敢放下去。
他身上衣服都是皺巴巴的,混雜了火燒火燎的味道,被按在伏黑惠幹淨清爽的懷抱裏。不說話之後,藥劑的後續作用慢慢返上來了——綿密尖銳的痛,痛之後又慢慢變成麻木。
死死抱著懷裏的人,直到感覺肩膀和胸口壓上去的重量越來越沉,耳邊傳來村田逐漸平穩的呼吸聲,伏黑惠抿了抿唇,嘴巴裏遲鈍的嚐到了血腥味。
他閉上眼,眼睫濕濕的貼著眼瞼。‘恐懼’這種情緒仿佛遲到的慣犯,姍姍來遲。
按在村田後腦勺的手掌往下滑,落到村田脖頸上,複又上抬,重複著安撫似的動作,伏黑惠喃喃低語:“你沒事……你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