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廢廠的人已經開始占田開荒,原來廠裏的那些平地經過這麼多年其實已經被荒草占領的差不多,又被雷劈了一晚上,跟普通的荒地也差不多。

住在這裏的蓮花村人將瓦礫石頭從平地裏檢出來,然後用鋤頭勾成一壟一壟的旱地種紅薯。

林揚一家四口進去的時候,他們正在挑水澆地,現在天氣那麼旱,水稻是肯定種不成的,他們決定種紅薯,紅薯這玩意兒賤,落哪兒都能長,不講究荒地還是肥田。

而且這玩意兒產量高,即便減產也能讓人混個肚圓。

“建民哥,種紅薯呢?”文竹拿著水桶去打水,林揚就帶著兩個孩子在這群種紅薯的人附近。

陳建民停下手裏的活計,笑著回他:“對,種點紅薯,總不能坐著打饑荒,過日子,過日子,沒有糧食怎麼過,今年的水稻我家一顆都沒有收,唉!還是你小子有先見之明,種的是早稻,種的早,收的也早,哈哈哈……”

言外之意,你家肯定不缺糧,你小子就別裝了。

林揚笑笑,他能被這幾句話這麼輕易的就擠兌放棄,不可能,他直接扭臉問歇在一邊的村長:“村長,我家的地在哪兒啊?”

不管周圍一圈人的表情變化,他開始訴苦:“上次我家收水稻沒來得及曬,外麵就出不去了,收回來的水稻全部出了芽,現在屋裏一堆曬成幹草的稻芽,我家也得種紅薯啊,不種紅薯的話,下半年可不好過,你看我們家雙胞胎,現在都瘦成什麼樣了?”

雙胞胎最近有點便秘,又加上苦夏,臉確實是小了一圈,但是大家經過這大半個月的折騰,誰家孩子不瘦?就是大人,掉了二三十斤的都有。

老實說,林揚並不缺這點紅薯,但是他卻不能不出聲,該爭取就得爭取,要不然給廢廠這些人養成習慣,以為廢廠的東西全是他們的那可不行。

今天是不分地,那麼明天就有可能這湖裏的水全是他們的,到時候他家進來裝水都得看這一群人的臉色。

他要在這裏占一塊地兒,不拘多好,但得時時提醒裏麵的這些人,不管是水還是地或者是其他,隻要他還是蓮花村人,那他就有一份兒,誰也不能對他說不。

至於為什麼不拉著村外的那群人一起,從他們占了村裏絕了戶頭的人家糧食房子等東西,並且堅持不跟廢廠裏的人分之後,林揚就認為這一群人幾乎在廢廠人麵前沒有說話的地兒了。

老村長不愧為老村長,肯定是他讓裏麵的這群人不去爭的,他們不分那些絕戶頭的糧食家什,到時候他們就有底氣拒絕外麵的那群人,要是他們不服,那也行啊,你們要講究公平,那就把分的糧食物資全拿出來整個村子平分,他們拿的出來嗎?他們願意將吃下嘴裏的糧食吐出來?

別想著可以糊弄,村裏沒有秘密,誰在村頭放個屁,不到半天,住在村尾的人就會知道,他們分了多少糧食難道會沒人清楚?

即便願意,會有幾個人願意,隻要一個人拿不出來,那他們住村裏的那些人就會在廢廠人麵前理不直氣不壯,永遠抬不起腰。

輸人一頭說的就是他們,到時候人沒有廢廠的多,說什麼還不是廢廠的人算。

但這套對付其他人行,對付林揚不管用。他沒拿村裏的一顆糧食,他可以理直氣壯的討要自己在廢廠的一切,廢廠是整個蓮花村的,既然他們能在這裏占一份地,那他當然也能要求相同的待遇。

村長敲了敲自己的鞋底,慢條斯理說:“我們沒分地,大家都是想種哪兒種哪兒,自己決定,先到先得。”

廢廠麵積差不多有他們半個村子大,他們就幾十個人哪裏種的過來,大家愛種哪兒種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