槽,臉上繼續麵無表情:「我與亂臣賊子誓不兩立。」
韓崢捂著半邊臉笑:「我拚命往上爬,那也是為了你啊!你難道願意一輩子受韓致與韓榮的鳥氣?我上位,你便是大夏最尊貴的女人,誰也不能再欺負你半分!」
顏喬喬覺得他的論點有很大的問題:「我休了你,這輩子就不會再見到那兩個人,不用那麼麻煩。」
韓崢:「……」
想好的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全憋了回去。
「無事請回。」顏喬喬抬頭看了眼天色。
一副活靈活現的不耐煩的樣子。
韓崢胸膛劇烈起伏,眼看她甩手便走,輕輕靈靈,既像隻活潑的鳥雀,又像滿樹招搖的紅雲,叫他抓握不著。
他的心頭不禁湧起了一股酸澀至極的暗火。
「你還惦記著公良瑾,是也不是!」他咬牙低喝,「他死了!顏喬喬,他已經死了!」
顏喬喬的背影愣住了好一會兒。
這個名字極陌生又極熟悉。
熟悉,是因為它無人不知,陌生,是因為從未有人將它宣之於口。
見她怔住,韓崢冷笑:「不就是因為年少時在破廟裏救過你一次麼,值得你心心念念記上這麼多年,連自己的丈夫都不顧?!顏喬喬你知道你這叫什麼,你這叫不守婦德!」
顏喬喬轉過身。
「破廟,救我?」她微微偏頭,「我隻被人救過一次。原來,當年牽著我離開城隍廟的小將軍,他是,少皇殿下?」
心尖輕輕地悸顫,那道高遠、清明、模糊的身影,忽然就有了真實的輪廓。
「你不知道?」韓崢麵色微變。
「不知道。」顏喬喬恍惚笑了笑,「謝謝你告訴我這件事,找到殿下之後,我會親口向他道謝。」
韓崢:「……」
顏喬喬燦然笑開:「還有,我心中從未有過婦德這種東西。我休你就是休你,與殿下沒有半分關係。你不要自不量力以為自己能與殿下相較,說出去會遭人恥笑。」
韓崢:「!!!」
心口一悶,熱血湧上腦門,幾欲暈厥。
口一張,又是一大口瀲灩心頭血。
「你!」他追上一步,身後的離霜看他臉色,意欲拔劍。
守在兩旁的青州將士早已虎視眈眈,見狀,頓時呼啦啦衝上來,將這二人隔離在外。
白無愁懶懶抱著劍,從高處躍下。
離霜正要上前拚命,目光觸到此人,心頭忽地一寒,謹慎護住韓崢後退。
「不送!」顏喬喬揚長而去。
*
輿論風波久久不能平息。
雖然國不可一日無君,但太多眼睛盯著韓氏父子,令其沒有任何借口上位。
將神嘯驅逐出境之後,諸家商議,暫由大儒司空白協助內閣輔理日常政務,安置戰亂後的百姓。
各大小諸侯的首要任務就是尋找失蹤的少皇殿下,每支搜索隊伍都有各方人士參與,以免有人居心叵測,欲對殿下不利。
這麼大張旗鼓地尋人,原以為很快就有消息,不料日子這麼一天天過去,少皇竟像是人間蒸發一般,全無半點蹤跡。
一年又一年,時光如流水,晃眼便將一段段人與事帶到了遠處。
這幾年裏,顏喬喬半年待在青州,半年喬裝打扮出遠門遊曆。
她其實已經有些不太記得少皇公良瑾究竟長什麼樣子了,他在她心中,一直是九天上高遠的月,籠罩著銀色光輝,難以看清真麵目。
那時他在樓台撫琴,她連餘光都不往那邊瞟,就怕褻瀆了明月,從此它再不出山。
離院那日,他那一襲耀眼大紅衣灼痛了她的眼睛,令她不能直視他的容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