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喬喬發現,這名黑血奴的恨意,似乎隻針對同樣處於底層的金血奴。
公良瑾神色淡漠:「你身上有稀薄的黑血,我可助你增強血脈之力,感應黑血獸王所在。隻怕你自欺欺人,不敢。」
譯官轉動著眼珠,用了八句神嘯語來艱難解釋「自欺欺人」的意⑥
他這個人,無論人前人後都是同一副模樣,一舉一動都銘刻著「風儀」二字。
睡姿極端正,雙手擺放筆直,十指闔攏,置於腿側。
顏喬喬悄悄在他身畔側臥,探出一隻手,極輕極輕地貼上他的手背。
神嘯這麼冷,但願能給夢中的他帶去些微溫暖。
次日醒時,顏喬喬發現自己很不老實地拱進了公良瑾懷裏。
仍是那個了不得的睡姿——頭枕著他的胸膛,手指勾著他的肩膀,腿蹭在他的身上。
抬起頭,發現他早已醒了,一手環著她的肩背防止她滾下去,另一手執一份輿圖在看。
她怔怔對著輿圖念道:「大巫山……」
公良瑾心跳聲驀地一亂,扔開輿圖,大手鎮下,握住她蹭在他身上的膝,將她往下挪。
四目相對。
顏喬喬:「……」他似乎會錯意了?
公良瑾:「……」他似乎會錯意了。
他淡定道:「醒了便起罷。」
大手順勢將她的膝蓋放到一旁,然後扶她起身。動作行雲流水,自然極了,不帶一絲停頓。
一行白衣,迎著風雪上路。
接下來幾日,那名黑血奴精神異常亢奮,抓著譯官,嘰裏呱啦說個沒完。
在一片吵嚷聲中,奇異的雪原風景,忽然撞入眼簾。
風雪高原下方,鋪開了一幅純白的壯麗畫卷。
顏喬喬看慣了一馬平川的雪地,乍然見著這一幕波瀾壯觀的景象,不禁屏住呼吸,半晌,才緩緩吸入小口小口的冰寒空氣。
前方,不像雪地,倒更像是風暴降臨的海域。
「浪峰」高聳入雲,「浪穀」深陷地下,高高低低、極不規整的跌宕起伏之間,橫臥著一隻直徑恐怕過了百裏的巨大漩渦。
一層一層風雪順著漩渦壁緩緩旋轉,圈圈落入深不見底的渦心。望上少時,便叫人眼花繚亂,心蕩神馳。
公良瑾抬手指向大漩渦左側的兩座龐然巨峰:「那便是神隕之所。」
顏喬喬收回心神,眸中仍殘存著絢爛壯闊的白色殘影。
「嗯!出發!」她興致勃勃。
經過巨漩渦時,冰原馬有些驚,腳下不住地打滑。
顏喬喬伸長了脖子往下望。
在近處看,幾乎看不出它在轉動,角度傾斜也並不大,就像一堵極緩極緩的坡。隻是怎麼望也望不見底,便添了幾分驚悚。
「雪都漏到哪裏去了呢?」她滿心好奇。
「地下必有更大空間。」
顏喬喬眨了眨眼睛,腦海中霎時浮起了一座輝煌的、金燦燦的地宮。裏麵全是燦爛的金子,金牆、金磚、金柱、金椅子金盆金碗。
公良瑾:「……」
她的心思是真的,很單純。
勒著驚馬越過大漩渦,便到了高矮交錯的波浪山域。
溝壑縱橫,整塊雪域就像……床榻上淩亂的被褥。
其中,神隕之所範圍內的那兩座山,尤為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