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促起來。
酒過數巡。
眼看著林氏父子的眼神逐漸變得迷蒙,全無招架之力,公良瑾平直的唇角略微勾起,頷首淡笑:「我妻不勝酒力,我代她,再敬二位。」
說話時,他鬆開她的手,閑閑抬手攬住她的肩。
林氏父子發直渙散的眼神雙雙一醒。
顏喬喬迷糊沉重的腦袋也霎時一清。
「誒,嘿嘿!」林天成歪過身,膽大包天地拍了下自家老爹的腿,大著舌頭道,「聽見沒,夫子與高才就是一對!您別——別瞎說話,得、得罪人!」
林霄怔忡望向顏喬喬:「顏高才?」
隻見她紅透的臉頰上又添一層胭脂霞,眼睛裏一點一點泛起星光,偷眼望向身邊人,唇角抿出了嬌羞的形狀。
「他是我夫君。」她飛快而含混地說。
夫君二字似會燙人,她的肩膀在他指掌之下輕微收縮,心髒跳得奇快。
「啊……」林霄笨拙地撓頭,眼珠轉了半天,憋出幾句話,「也,也沒啥。也不是說,嫁人就非得嫁個門當戶對、配得上自己的嘛,文人也不賴,也不賴哈!那個趙夫子,您別怪我剛才瞎說話,畢竟像顏高才這樣的好女,就該百家求的嘛!」
顏喬喬:「……」
心髒揪緊,暈乎乎地為自己攥了一把汗,就怕這大傻子再說出什麼要命的話來。
林天成抿了抿厚唇,斬釘截鐵道:「夫子!您,您不用計較旁人眼光,就算全天下都瞧不上您,認為您配不上這位顏、顏高才,那也沒事!全當他們放、放屁就好!我林天成,看得起您!」
顏喬喬:「……」
簡直是,忍無可忍。
她搖搖晃晃抬起雙手,猛一拍桌。
「嘭!」
林氏父子雙雙一驚。
「你們,什麼也不知道!」顏喬喬義憤填膺,大聲發言,「我夫君!他是世間,最好的郎君!沒人能跟他比,沒有人!」
林氏父子眨了眨眼,對視一下,嘿嘿訕笑:「是,是。」
眼睛裏明晃晃寫著「你高興就好」、「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你們在敷衍!」顏喬喬歪著腦袋,抬起左手,慢而重地拍了兩下桌,「他是,世界上最好看、最厲害的人!今夜之事是他一手安排,其中深意,你們都沒看懂!」
林霄:「……」
林天成:「……」
也沒見她喝多少啊,怎麼就醉成這樣。
「哎,是是。」林霄賠著笑臉,「你說得是。」
「我在認真和你們說話。」顏喬喬麵無表情,目光冷酷地掠過眼前這兩個傻子,「每一句都是大實話!」
林氏父子露出禮貌的笑容,緩緩點頭,盡量擺出誠摯的表情。
場間四人除公良瑾之外,其餘三個,此刻已兩兩相互認定對方是傻子。
公良瑾摁了下額心,挪走顏喬喬麵前還剩淺淺一層殘酒的大碗。
顏喬喬張狂無比:「我夫君,他是君子,真君子,坐懷不亂的那種正人君子!他——」
林氏父子:「……」
公良瑾:「……」
「阿喬。」他偏頭,溫聲哄她,「容我先說件事。」
清冷嗓音落入她滾燙的耳廓,就像拂過水麵的春風。
顏喬喬閉上嘴巴,彎起眉眼,點點頭。
「漠北王。」公良瑾抬眸望向林霄,「有個消息還未告訴你,你身中慢性毒。」
林霄:「??」
「若我沒有料錯,當是秋花凋。」公良瑾聲線溫和,像在談論天氣,「此毒可致人中風,一旦發作便無藥可解。」
林霄:「!!」
公良瑾垂眸淺笑:「聊至興起,一時忘形,勿怪。漠北王,請及早就醫,或許還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