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哥哥----”一聲親昵的叫喚,並沒有換回麵前男子的心軟,反而是變本加厲的傷害,他睥睨過來,眸子裏的瀲灩之色淡漠如冰,寒得刺骨。
“別叫我哥哥!我不是你---哥哥!”就連聲音,也是陌生的寒涼。
沈珠唇角顫了顫,鼻子有些發酸,就連眼眶兒都開始紅了。若是從前…還在從前,他怎會如此待她,莫說一句重話,便是半分委屈,都不舍得讓她承受。
怎會如此?他們之間怎會變得如此,當真回不去了麼?
沈珠的小臉白得透明,她咬了咬唇,幾乎用盡最後的力氣,屈膝跪下,對端坐在高位的男子哀求道:“殿下,就當民女……求您!求您看著往日的情分上,放過爹爹一回吧!”
話剛落,晶瑩剔透的淚珠兒滾落下來,她身上素白的裙衫,配著蒼白毫無血色的臉,就如風中一株柔弱的白花一樣,那樣的楚楚可憐。
日前爹爹犯了事,被新上任的縣老爺拿了去,到現在還生死不知?沈珠沒想到,一夜之間,門庭若市的沈府會淪落到這個地步。
那些她能求的人,都求了,送出去的禮,石沉大海一樣。
管家白叔也在外奔走,就是為了求更多的人,可以救救爹爹,可那些人,光是聽到“沈萬璉”三個字,便紛紛搖頭,末了一聲長歎。
有好心的,就說上那麼兩句:“節哀吧!這事還有誰做得了主?那案子可不小哩,聽說上頭的人,可是當今太子殿下,誰有這個膽量敢管?”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不就是?一語驚醒夢中人。
沈珠在絕境中,仿佛看到一線生路,直到她踏入雲液殿,才發現她竟---大錯特錯。
幕後之人,竟是他哥哥……不,竟是當今的太子殿下,要拿她爹爹問罪。
沈珠的淚頃刻落下,怎麼止也止不住。
她不相信,曾經那個溫潤如玉的人,竟會如此狠心,就算是爹爹犯了過錯,也罪不至死啊!
她的爹爹,曾也是他的爹爹啊!若不是她爹爹把他撿回來扶養,隻怕…他早就死在了外頭,一個三歲大的稚子,沒有爹爹的庇佑,怎能像如今這樣,長成參天大樹。
那個溫潤眉眼的哥哥,究竟去了哪裏?
沈珠越想越難過,唇幾乎可以咬出血來:“求你……放過爹爹,可好?”
冰涼的地麵,透著絲絲涼意,就連銅爐裏的熏香,也是清冽的,就如他身上的冷香,不知何時,他人已下了殿,正立在她麵前。
冰涼的指尖撫過,冷香味越來越濃,陡然吸入肺腑,幾乎讓沈珠呼吸滯住。
措不及防的,那人捏住她的下頜,稍稍一用力,似乎要碎了。
“疼…”若不可聞的□□,沈珠眸子裏的淚湧了出來。再抬眼對上那涼薄的神色時,卻硬生生忍住。
耳邊傳來一聲輕哼:“沈珠!你憑什麼!你以為你是誰?”
她以為…她是誰?多麼可笑!
她天真的以為,哥哥還是曾經的哥哥麼?
如今她是欽犯之女,而他與她,更是雲泥之別。
大梁慈安皇後所生的嫡子,梁仁宗最鍾愛的太子,這樣頂頂尊貴的身份,她一個商賈之女,又有什麼資格要求他?
沈珠的眸裏噙著淚,嘴角卻淡淡一笑:“是麼?是民女自作多情了,就當……就當民女白走一趟,太子殿下,可以放民女走了麼?”
她這一走,意味著什麼,她當然知道。
就在她要掙脫男子的束縛時,卻不慎腳下脫力,兩眼一黑,昏了過去。
就在她昏過去的瞬間,耳邊竟似聽到那熟悉的聲音:“珠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