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淚水流得不可遏製,淚水沾濕了信箋,我告訴自己,這是不可能的,連夕不會死的,他隻是在和我開玩笑。
他一定是在和我開玩笑。我仰起頭,深深地吸了口氣。和他生活了將近十年的時間,所有的一切都養成了習慣,他就這樣悄無聲息地離開了我,我怎麼能接受得了,心仿佛遊走了,靈魂似乎驚散了。
花院。瓊瑰說,你不要欺騙自己了,連夕他已經死了,你要麵對現實。
難道現實真的這麼殘酷嗎?淚水淹沒我的視線,連夕的笑容在我腦海裏閃現,好像伸手就可以觸及,那些點點滴滴的回憶,在咬齧著我的心,他走了,永遠離開了我,我獨自一個人生活在這個世上還有什麼意義,連夕,你等等我,我這就去找你。
媽擦著眼角的淚水說花院,你要想開,連夕不想看到你這麼傷心,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想讓你重新找到自己的幸福,你要堅強。
堅強?其實我並不堅強,我很脆弱。
媽說連夕最大的心願就是希望你能重新找到自己的生活。
心似乎被硬生生撕成了兩半,難道他真的就這樣走了嗎?空虛、寂寞、悲傷、無奈……那麼多哀傷的情感在我的胸中翻騰著。
我最愛的人走了,他想讓我重新找到幸福。可是幸福那麼容易找到嗎?
我茫然地走下病床,走了出去……
這條路沒有盡頭,又似乎隨時都能走到盡頭。
身後傳來媽的呼喊:花院。瓊瑰說伯母,讓她一個人靜一靜吧。
從來,連夕和我是一個整體,因為他快樂,我才快樂,他悲傷,我會悲傷,他的情感牽動著我,就算在最後我們感情破裂的兩年,我們的心也被這分離的悲傷牽扯到一塊。
而現在,他已經走了,我又何去何從?
他在的時候,我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走進廚房給他做早餐,他走了之後,我還會做兩個人的早餐,一份為他留著。
我習慣拍著他的屁股叫他起床,給他打領結,整理西裝。
他走了以後,我把他穿過的衣服疊得整整齊齊放在他曾經睡過的床頭,每天都會再疊一遍。
外麵刮著風,我抬起頭,天空中飄起了零星的細雨,雨絲滴落在我的頸中,涼涼的,滴進唇角,就像是淚水的味道。
一個月後,我把自己嫁掉了。丈夫是個公司的小職員,其實婚姻介紹所裏給我介紹了更多比他帥,比他年輕,比他有錢的選擇,但是都被我拒絕了,因為他們不同意和我一塊撫養然然,而他,願意,所以我嫁給了他。
其間,我帶然然看過她的媽媽。
然然的舅舅說,最近她好多了,她的手指動過,還流過淚水。醫生說她有醒過來的可能。
我倒寧願她永遠不要醒過來,她醒過來之後,如果發現自己愛的男人已經死了,不知她會有多心痛。
如果能像她這樣靜靜地睡著,或許也是一種幸福。
我還是會經常想起連夕,想起和他結婚時的快樂,和他離婚時的哀傷,想起和他在一起的每個瞬間。
我會經常拿起他的信看,丈夫不在家的時候,我會讀給然然聽,隻是她現在還聽不懂。
丈夫會陪著我去看看媽和爸,我曾經的婆婆和公公。他也叫他們爸媽。
爸和媽都說他不錯。
媽似乎老了,鬢角添了白發,額頭增加了幾道皺紋,她隻有和我講起連夕小時候的趣事才會笑。
而我聽她講著講著,眼淚會不可控製地湧出來……
擦完淚水之後,然後回家陪丈夫睡覺。
我會經常聽胡楊林的《香水有毒》:我曾經愛過這樣一個男人,他說我是世上最美的女人,我為他保留著那一份天真,關上愛別人的門,也是這個被我深愛的男人,把我變成世上最笨的女人,他說的每句話我都會當真,他說最愛我的唇,我的要求並不高,待我像從前一樣好,可是有一天你說了同樣的話,把別人擁入懷抱,你身上有她的香水味,是我鼻子犯的罪,不該嗅到她的美,擦掉一切陪你睡。
聽完這首歌曲,這個故事也該結束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