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淵不置可否。

老夫人眼睛都快眯成了一條線,看著香桃道:“那可不行,我還想讓小桃子多陪我一會呢,你就屈尊再等等吧。”

夏淵點點頭,道了一聲“是”。

香桃心中腹誹,這位大將軍不就是想拎她回去麵壁思過,至於追到這裏麼。

她心中微微泛起一陣寒涼。

短暫的拘束過後,花廳裏又熱鬧起來,隻是氛圍和之前是不能比的,除了長一輩的姨娘姑嫂,尚在芳齡的女眷們,心思顯然都不在吃食上了,目光明裏暗裏的往夏淵身上飄。

林姨娘突然“咦”了一聲,左右四處打量,“你們聞到香氣了麼?跟平常的熏香不一樣,清淡,幽遠,有股子求神拜佛的味道。”

大家吸鼻子使勁嗅了嗅,都說沒有,隻有香桃身邊坐著的杜姨娘蹙眉道:“好像有,又好像沒有。”大家相視一笑,就揭過去了。

見她們轉了話題,香桃也不必再接著這茬說,事不關己的玩手裏的小銀叉。

夏淵側目瞥了她一眼,別人不知,他可是清楚,香桃身上確實有香味,非得挨得近了才能聞出來,這本不是什麼不好的事,她為何想刻意回避的樣子?

香桃感到夏淵在盯著她看,心生不悅,微微的向另一邊側了側身子,夏淵的目光就落在她發髻上。

夏淵瞳孔倏然收縮,用一根手指挑過她的下顎,把她的臉轉正,微慍道:“跟我回去。”

他聲音壓的很低,這無理的行為倒未引起軒然大波,甚至從後麵看來,竟像是調情的動作。

柳霜霜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她剜了袁小娘一眼,這叫不待見?

香桃見識過太多次這個男人的無情,她可是知道他這個動作代表著什麼,臉被轉過來的一瞬間,她冷眸中仿佛帶著碎冰,一息之間又被她掩了下去。

夏淵微怔,似乎還是捕捉到了那份冷意,收回了手。

夏老夫人擺手,“你們倆回去吧,就知道你們不耐陪我這老婆子。”她也不過就是想和孫子多待一會而已。

林姨娘安慰她,“年輕人有他們自己的事,這不還有我們陪著您麼。”

聞言,下麵通人事的姨娘們眼裏閃過一絲狎笑,而長桌下首的方向,則是妒火中燒。

夏淵朝祖母拱手一禮,轉過身來,見香桃還在無動於衷,眼裏劃過一絲無奈,他直接牽過她的手,向外走去。

手裏握著的柔荑小手,軟綿綿的,帶著一絲溫熱,隻是它的主人太過倔強。

剛一出壽安堂,香桃就抽回手,壓下眼睫,“妾身自己會走。”

兩人一前一後的往茗汀居走,夏淵刻意放緩了步子,香桃還是遠遠的綴著,兩人之間的距離可以通過千軍萬馬。

“快點!”夏淵終於失去耐心,他平時健步如飛,最不耐磨磨蹭蹭的人,行軍打仗,有時候爭奪的就是誰快一步。

他不喜歡這些京中貴女的原因就在這裏,柔弱無依,一步三喘,這在戰場上,非被第一個打死不可。

見香桃走近,他那沙場點兵的殘酷勁又出來了,完全忘記了自己把人揪回來是要道歉的,“以後走路再這麼慢,把你帶到軍營裏練練。”

香桃橫了他一眼,邁開大步走回了院子。

回到院子,香桃刻意避著他,兩人也沒機會獨處,直到婢女們伺候著二人沐浴完畢,夏淵才循著機會和香桃說話。

“那個.”他剛起了個頭,就見香桃一副了然的表情,徑直走到門扉前,繼續麵壁。

夏淵愕然,一時間不知道該氣還是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