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時分,宋家熱鬧起來。電視裏放著新聞聯播,宋榮宗不好好吃飯,夾著兒童筷子的小胖手在幾道菜裏挑來挑去,把菜撥弄的亂七八糟。喬桂梅偶爾看不下去,抬手給他一巴掌。
宋同和抿著一樽啤酒,慢吞吞地吃著。
宋榮宗被打的疼了,正嚎著,宋馨柔煩躁說道:“你能不能閉嘴,吵死了!”
宋榮宗像是有恃無恐,撂下筷子,哭得更大聲:“我就哭我就哭,你管我!”
姐弟倆又吵嚷起來。
燈暗,空氣潮悶,窗外劈啪不停的雨聲,電視機聲,哭聲混雜在一起。南櫻低著額,眉間平靜,夾起一片青筍,在碟邊過了過辣油,而後送進嘴裏。
吃著飯的速度變快了點。
飯後,南櫻在廚房洗碗,客廳裏依舊吵嚷聲不斷。
南櫻把最後一隻衝幹淨的碗放到瀝水架上,就回房間,取衣服洗澡。
入夜。
窗外劈裏啪啦的雨聲依舊不停,隻是小了點,變得淅淅瀝瀝的。
從窗縫隙裏飄進潮濕的雨氣。
然而依舊窒悶,反倒像個蒸籠。
樓上不時傳來拖鞋啪嗒啪嗒走動與咯咯咯笑還有深夜劇場電視劇的聲音。
水馬街這片區域是老城區,樓房都是幾十年的老式公房,年代久遠,樓上樓下隔音都不夠好,稍微幹點什麼都能聽見。
他們搬來這不到一個月,還是有些不適應。
睡的高低床猛地晃動幾下,傳來宋馨柔煩躁的囈語:“吵死了。”
許是晚飯吃多了辣,或是別的什麼原因,肚子又隱隱有些不舒服,往常南櫻能麵不改色地睡著,這會卻有些失眠。
靜默地聽了會樓上,直到他們關了電視機,拖鞋的啪嗒啪嗒聲走遠,這才有些放空思緒。
視線漆黑一片,隻有窗外反射進來的些微亮光。
南櫻閉上眼睛,強迫自己去睡,過了會,又認命地慢吞吞地坐起來,靠在牆邊,抬手捋了把汗濕的發。
拿過床頭的小感應燈,調到最低亮度,然後翻開床頭的一本英語單詞本,垂眸默記。
“阿輝,你說咱們老板……今晚是不是不太正常?”
就餐區上,許歸心不在焉地串著一串裏脊肉,偏頭奇怪地看著院裏背對他們獨自坐在把搖椅上的男生喃喃道。
半晌,轉回頭看跟對麵的人交流著。
從店裏打烊後就拖了把躺椅坐在院裏,坐著發呆,喝啤酒,抽著煙,整個人透著股消沉的安靜。
都過一兩個小時了。
他也沒膽輕易過去看。
安嶼舟手中串著串的動作不停,偏頭看向外麵,語氣別有深意:“是不怎麼正常。”
許歸懵:“啊?”
安嶼舟笑了笑,沒說。
許歸接著拿起盤裏的裏脊肉串了串,忽然“啪”的把手裏的肉串放回盤裏,眼裏透著興奮的光亮:“絕對跟那女孩有關係!你發沒發現老板從三道巷小學出來那會人就有些不對勁?”
當時那女孩踹完他們老板就走,他們實在太過震驚,心想又是他們老板在哪個地兒不慎惹下的桃花債,不過比起別的女孩,這姑娘的性子太烈了點。
起初他也沒怎麼當回事,但這後半天一琢磨下來,才慢慢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
還敢直接對他們老板動粗啊。
關鍵他們老板!
就那麼接受了!!!
以前老板對哪個女的哪有這種反應?
還主動上去攔?
“那女的漂亮是真漂亮,太辣太勁兒了,那一腳臥槽,我當時都沒反應過來!”許歸邊串著肉串邊搖著頭叨逼個沒完:“那種姑娘,一般人還真降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