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自家的東西,自然不好拿,想拿就得使些特殊的手段。李家的財產當年大半都賠給了姑娘,若僅是和離,嫁妝自然還要隨人回到娘家。為了這筆嫁妝,範家父子便商議,以七出之罪將李家姑娘休棄,讓人淨身出戶。“
“外人不明就裏,可能聽得一點風聲便閑言穢語,他們不必負責後果,自然也就想說什麼說什麼。可被汙蔑的本人如何能認?眾口鑠金,積毀銷骨,凡事多添兩張嘴也就有鼻子有眼了。當年範家休妻之事,鬧得沸沸揚揚,李家姑娘險些被浸了豬籠,也是範家心虛自明,才不了了之。許是老天有眼,範家至那以後也未如願飛黃騰達,南北闖蕩了幾年依舊毫無起色,後來也沒了音訊,直到兩年前範家公子被人從鎮上的河裏發現,撈上來時已死了多日,眾人都說是李家姑娘所為。這案子審理的結果如何,老夫倒是還不明,前頭那‘真不真’的話,自然還得印證。”
葉滿聽罷有些唏噓,卻又困惑地皺了皺眉,小聲說道:“我怎麼覺得那個範重笨笨的,他想要李家的錢,不應該對李姑娘更好麼?成了一家人,不就是有一家錢?“
邱夫子和李溫棋均笑起來,李溫棋刮刮她的鼻梁道:“範家有此心思,本身就不是什麼良善之人,他們從一開始就沒把李家當一家人,自然是要搶不要和。“
葉滿聽罷,更覺得李家姑娘可憐,一腔真心付錯人,到頭來夫家根本不拿她當自己人。
“果然人心不古,人能幹出來的事兒,想都想不盡。”李溫棋歎了一口氣,忽又轉頭看向邱夫子,“這小鎮上的舊事,您老倒知道得清楚。”
葉滿也跟著看過去,暗想是不是邱夫子跟紅葉鎮的兩家有些許關係,邱夫子卻大大方方一捋胡子,笑道:“活得久了,見得人也多了,見得人多,知道的事情自然就多。正巧,老夫新收的學生恰好也姓範。”
李溫棋一聽,神色微頓,試探道:“跟範家有關係?”
邱夫子這會兒倒不賣關子了,直說道:“他是範家庶子,範集。”
這整個故事裏,跟範家這個所謂的庶子並無想幹,李溫棋直覺邱夫子不會無緣無故提起,意會一番說道:“您老若需我幫什麼忙直說便是,還費心鋪墊這麼長。”
葉滿尚且不明,隻見邱夫子一改高深莫測的神情,竹筒倒豆子似的道:“這不是讓你理清一下前因後果也好對症下藥麼,這範生雖說是範家的人,但自幼隨娘家姨媽住在鄉下,性情樸實大不相同。當年的事他也親眼看見,隻是身份微薄年紀又輕,出不得力。前些時候他得知你們剿匪,那女匪頭正是他嫂嫂。他一直想了了自己心中多年來的症結,隻是苦於沒門路,不知如何向上稟明情由,老夫便多管閑事了。”
“早說不得了,還講前麵那一堆。”李溫棋很是無奈。
“這不是動之以情,曉之以理麼,老夫若直說,你還不是頭一擰半點不通融。”邱夫子看了下葉滿,知道他因著前麵的事,對那李家姑娘也是沒好氣的。
葉滿明白過來,也跟著勸道:“既如此便去跟四哥說說吧,若真有冤情也不能平白汙蔑了人,至於她之後犯的錯,也自有官府審理。”
是非黑白李溫棋自然知曉,況且邱夫子已經提了,他也不好拒絕。回去打點了一番,李溫棋便親去了一趟錢州府,將其中因果稟明。
殺人畢竟是樁大罪,李家姑娘雖然後來占山為匪,卻也未再傷及性命。此間差個一星半點,結果也就大不相同。
紅葉鎮當年事已經是舊案,這李家姑娘又一心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