條剛到膝蓋的寬鬆短褲,一條白皙瘦長的小腿吊在下麵來回晃蕩。
捕魚跟他沒有什麼關係,他在船上的工作是不務正業和遊手好閑。
魚嵐腦子不大好使, 他半年前被水淹過,忘記了以前的事,醒來的時候就被當地的漁民救了, 於是一直留在了這裏。
救他的人是個長年走水路的中年漁夫,晚上打了海鮮,白天到市場上去賣,魚嵐有時候會跟著他出海。
都說墜過海的人會得“深海恐懼症”, 魚嵐倒是完全沒有這個苗頭,他一個猛子紮下去從原地能往外遊十公裏,水性相當好。
救下魚嵐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單人男人, 魚嵐叫他漁叔。
漁叔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 準備收網, 他用手提了提漁網的邊緣,感覺到一股沉甸甸的分量, 不免有點驚喜地說:“這一兜好像有好東西!”
他按下了手邊的按鈕,用機器向上收網。
漁網緩緩攏起,然後逐漸浮出水麵。
眼前倏地升起一抹亮色,有什麼仿佛在出水的瞬間閃出一道光華。
魚嵐扭頭看著漁網裏的“東西”,神情變得有些呆滯。
雖然在夜色下有些看不清楚, 但魚嵐足以辨認出……那是一條人魚。
濕淋淋的長發銀色散落在人魚的肩頭,發梢幾乎垂在胸`前,一滴一滴地向下滴著海水,那張臉龐蒼白而俊美,有一種美到極致的妖異感。
人魚的尾巴就幾乎有兩米長,他以一種蜷縮的姿勢,被普通的漁網捕撈上來。
半截尾巴從網兜裏低了出來,若有若無地反射著月光。
魚嵐從來沒有見過那樣的,像名貴寶石一樣的,在月光下非常漂亮的,閃閃發光的湖藍色鱗片。
真好看。
魚嵐情不自禁地想:這條人魚比他見過的所有人魚——所有生物都要漂亮,好像是鬼斧神工的完美傑作。
漁叔倒吸一口冷氣:“這片海域怎麼會有人魚?”
這其實還是“淺水區域”,而人魚一般生活在深海海底,按理說是不應該到這裏來的。
魚嵐眨了眨眼:“你把網拉過來。”
“那可不行,聽說人魚都是好戰的生物。”
漁叔離得漁網遠遠的:“你看他的指甲。”
“尖銳鋒利,刮一下就能刺破鯊魚的皮肉,稍微碰到你就是皮開肉綻!”
魚嵐跟漁叔的話驢唇不對馬嘴,他凝視著那條美麗的人魚,喃喃地說:“他好像昏迷了。”
人魚閉著眼睛,烏黑長長的眼睫垂落在眼下。
讓魚嵐不自覺的幻想,那應該是多麼美麗而深邃的一雙眼睛,才能跟這樣的容貌相襯,又會是什麼顏色?
昏迷的雄性人魚,銀色長發被水浸濕,垂落在蒼白皮膚上,有一種脆弱而誘人的美。
魚嵐跳下船板,往上走了兩步,身體趴到了護欄上,“他是不是受傷了?”
漁叔看他這樣,心裏警鈴大作:“受傷的人魚也能割斷你的脖子,你不要靠那麼近!”
魚嵐跟人魚的距離確實很近了,人魚的尾巴也是極為鋒利的,看著華麗漂亮,但那兩片魚尾薄的像刀,人類在他們麵前顯得太過脆弱。
魚嵐這樣近距離的看著他,忽然感受到了一股難以描述又難以抗拒的吸引力,好像有某種看不見的物質,源於靈魂和本能的東西,驅使著他靠近一點、再靠近一點。
漁網其實是很大的,但是吊起來之後的空間又顯得局促起來,人魚的身體和尾巴彎曲在裏麵,魚嵐覺得他這樣肯定會不舒服。
魚嵐兩步跳上操作台,把漁網拉到了船板上。
漁叔倒吸了一口冷氣!
網裏還有不少大魚,落地之後就在船板上活蹦亂跳,抽的板子劈裏啪啦的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