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個姐姐?”
陸晟這麼問許堯並不驚訝,他書櫃上還擺放著他跟姐姐的合影,陸晟是個心思很細膩的人,他原本也是想跟他說的,陸晟一問,他直接點了點頭,說道:“是的,我還有個姐姐,她叫許鳶,鳶尾花的鳶,不過姐姐在十年前,出車禍過世了,因為我,沒守時……”
陸晟沉默了一會兒,黑夜裏聲音很輕的說:“所以堯堯才對時間那麼敏[gǎn]的嗎?”
許堯嗯了一聲,又說:“姐姐是你的粉絲,我說的是江生,她喜歡你的畫,那天她準備去看你的畫展,是我非要跟著她去,卻又沒守時,如果我早早的下樓,姐姐現在應該還在…… 姐姐很漂亮,跟鳶尾花一樣漂亮,她是一名中學老師,還那麼年輕,她很愛我,很愛生活,她本應該有很好的人生…… 出事之後,爸爸媽媽從來沒怪過我,他們讓我別那麼自責,但也的確是因為我,我沒法不怨自己,所以之後我對時間比較敏[gǎn],也比較容易因為時間感到焦慮。”
陸晟把許堯摟的更緊了一些,“都怪我。”
許堯笑了,“這怎麼能怪你?”
“如果我不辦畫展,或者換個時間,或許也不會……”
“不能這麼說的,” 許堯轉了個身,正對著陸晟,又說了一遍,“不能這麼說。”
陸晟鼻尖對著許堯的鼻尖,問他:“堯堯有看過心理醫生嗎?”
“有,一直在看。” 許堯說。
陸晟在他下巴上捏了捏,說:“我知道,我現在說讓你別那麼想,其實沒有什麼用,守時是個很好的行為品質,生活也的確處處因為時間的變動充滿了驚喜,或者是意外,這並不矛盾,也並不衝突,以後我陪著你一起守時,但是如果你因為時間產生焦慮感,一定要跟我說,我們可以一起守時,也可以一起承受意外和處處的驚喜,下次我陪你一起去看心理醫生?”
許堯眼眶一熱,往陸晟懷裏鑽了鑽,“下次是這個月底,我的心理醫生是我的高中同學,他的診所就在你畫廊附近,上次你看到我在你畫廊對麵的咖啡廳,跟我一起的就是我的心理醫生。”
“下次我陪你去……” 陸晟說完又問:“好像我國內的畫廊,還沒帶你去看過。”
許堯說:“沒看過,想去看。”
陸晟親了親許堯的發頂說:“下次帶你去,你之前不是說,想看一場江生的畫展嗎,我準備辦一場畫展,為你,也為姐姐許鳶。”
許堯一愣,驚訝的問他:“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其實不是我現在突然的想法,上次帶你去 A 市的美術館,你說想看的時候,我其實就在計劃,不過要想辦畫展,還沒有那麼快,你也知道,我很多年沒畫過畫了,最近隻畫你。”
許堯問:“你還沒跟我說過,當初為什麼突然不畫畫了?”
陸晟想了想之後說:“其實,原因很複雜,你還記得,第一次的時候,我把你從酒吧帶回家的那次,你走之前在玄關上看到了我的那幅畫嗎?”
許堯當然記得那兩天,點點頭,說:“我記得,我本來以為你的畫是假的。”
“那是我臨摹的自己的畫,江生剛出道,就被稱為‘天才畫家’,其實我之前還用過很多名字,但因為我爸爸不願意我畫畫,所以我不管用什麼名字,後麵都會非常迅速的爆出關於我的一些莫須有的黑料,畫還沒畫出來,我用的名字就已經被各種黑,被行業內排斥。”
“後來呢?” 許堯迫不及待的問。
“後來我 16 歲的時候,就偷偷的用了江生的名字,也從來不在媒體麵前曝光自己,我用這個名字參加的第一場權威的比賽,就獲得了金獎,從那之後,別人就給我冠上了‘天才畫家’的稱號,其實我並不喜歡別人這麼說我,我畫畫純粹隻是自己的興趣愛好,我想到什麼就畫什麼,沒有什麼拘束,但創作總是需要靈感,靈感也總會有空白的時候,就在我二十八歲,也是媽媽確診癌症,精神上發病的那兩年,你那次說我二十八歲之後畫跟之前不一樣,說的是對的,我那時候的畫已經遠不如從前,風格也大變,但是很多人還在瘋狂的炒作我的畫,即使是在我的低穀期,畫出來的畫遠不如從前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