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這些話林學憋在心中很久了,今夜便借著酒意都說了出來。於林生夫婦而言,從前確實怨過林學,但那一刀足以償還一切,恩恩怨怨,人皆死的死散的散,還有什麼好計較的呢?
“大哥也敬你救命之恩,咱兄弟兩幹了。”
兄弟兩皆不再說話,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
酒過三巡,林學已經醉的不省人事,這是他自家中遭了變故後最放肆的一次,或許心中太苦,從前無法說出口,今夜卻借著喜意、借著酒勁說了許多真心話。
林慕雖知今日的一切皆是林學咎由自取,但看著也有幾分可憐,世上之事,一個微小的決定便是一生無法挽回的錯誤,逝者已逝,生者卻還需帶著自責悔恨繼續過活。
夜已經極深,屋外雪花飛揚,屋內卻是一片酒杯碰撞,美好喜意。
商議好了日子,衛潛的兄長事務繁忙,在清河村逗留兩日後便踏上了回京的路程。今年大年,衛潛將帶著林自安和林學前往京都,也算兩家長輩正正經經見一次麵。
一場場大雪又一次次化雪後,大年如期而至,林慕一家前去二房送別。臨走前衛潛再三相邀他們一家去京都過年,然而考慮到兩廂路途遙遠,京都又素來嚴寒,林生去了白白遭罪,且兩人的結親之日定在八月,那時再去也是一樣的,因而便婉拒了衛潛的好意。
第145章 春來花香時疫除
歡歡喜喜的大年過後,天氣逐漸暖和起來,少了清晨的白霜,多了幾分可見的綠意,而隨著初春的腳步,困擾大瑜朝幾月的時疫也逐漸散去。
此次疫病雖救治及時,但因華洲和東洲乃是此次疫病的重災區,因而這場肆虐了多月的疫病給大瑜朝造成巨大的損失。
幸好當朝天子英明,大瑜朝又素來強盛,一項項優民惠商的政策從京都傳到地方,想來不久大瑜朝便會一掃時疫留下的陰霾。
在林琛兩周歲生辰前夕,季睿修他們終於收到了肖訣寄來的書信,華洲徹底戰勝了時疫,而他門一家一切安好,無須他們掛念。有了這封書信,他們也放心不少,打算今年到東洲祭拜完木康再下一次華洲,從華洲回清河村。
一晃時間便到了二月二十八,林琛滿兩周歲了,雖是隻請了家中親人,但這生辰卻辦的一點也不含糊。
夜愈發深了,送走林悅一家後,家中終於安靜下來。
堂屋中,燒得通紅的碳火散發著源源不斷的熱流,將這個冬留下的寒意徹底阻擋在屋外。
許秀琴盤點著今日的賀禮,林生似是還未盡興,正和白君炎和魏旬喝著酒,林慕抱著有些嫣嫣的林琛,一句兩句地陪著許秀琴說話。
說話間,卻見季睿修手中拿著什麼進了屋,他三兩步走到林慕跟前,又蹲下`身看著林琛。
自從那小獸消失後,林琛便安靜了許多,幾個月過去了,不過將將兩歲的人兒,卻總是隔三差五地提起他的白白,一家人驚異之餘也不禁時常想念起那小獸。可無論林琛如何念叨,他們如何思念,這小獸就這樣消失在了他們的生活中。
季睿修將手中的畫卷展開,隻見月下小林,一隻雪白長翼尖角的小獸疾馳著,背上還有一個稚嫩的孩童。林琛見此,一下便激動起來,他伸出手口中說著:“白白、白白。”
季睿修將畫鋪平放在桌上,林琛伸著白嫩嫩的手指撫摸著畫中的小獸,卻聽季睿修道:“這是兄長送給琛兒的生辰禮物,琛兒喜歡嗎?”
林琛盯著季睿修,一雙大眼亮晶晶的,麵上笑著露出淺淺的酒窩,直點頭。
“琛兒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