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壯被自己婆娘說的一時不知該如何,躊躇間卻聽林慕道:“謝嬸子,不過我自己能行,瞧著嬸子地裏還有莊稼沒收,快些去吧,也好早收完換上銀錢,過個好年。”
林慕幾句話說得討喜,豐收年誰還不歡喜呢?也覺得他說的有道理,便和林慕道了別。
才走了兩步,王嬸子又回過頭,看了眼熟睡的林琛,道:“琛哥兒睡下了,慕哥兒別挑西口那條道走了,那陶家鬧得雞飛狗跳,可別嚇到琛哥兒。”
王嬸子說完看林慕一副不知所雲的樣子,又向前走了兩步,王大壯瞧見自己婆娘那副八卦的樣子,翻了個大白眼,卻又不能發火,隻覺得心中憋的難受。
“那陶鎮不是將王喜雲休了嗎?今日王喜雲帶著十來個娘家那邊的漢子,在陶家鬧開了,吵得人仰馬翻的,還跟王寡婦打起來了,那場麵,嘖嘖,屋裏屋外圍滿了人,慕哥兒還是繞道走吧,別吵到琛哥兒,孩子可經不得嚇。”
“果真?可謝嬸子提醒了。”
王嬸子嘴上說是,手上卻連連擺手。
“得了,抱著個孩子也是手酸,慕哥兒快些走吧,嬸子也得去忙活呢。”
“行,嬸子您先走吧。”
王嬸子聽見林慕如是說,便和王大壯往自家田裏去,不過走了十來步,兩人拌嘴的聲音又傳了來。
林慕淺淺一笑,所謂夫妻、所謂生活便是柴米油鹽醬醋茶,夫妻兩哪有不拌嘴的,卻不見感情不好。
林慕又想起方才王嬸子說的話,那王喜雲雖是跟著陶鎮吃香喝辣了十來載,可最後卻也落得如此下場,倒不如這村裏時常拌嘴的夫妻了。
林慕雖本性純良,卻對陶東的死、王喜雲的境遇沒絲毫同情。如陶東這般的品性,會有今日下場是林慕早就預料到的,卻萬萬沒想到會連累陶家到如今的境遇。
陶鎮為了平息季睿修的怒火,居然將王喜雲休了回去,可看王喜雲那囂張跋扈的樣,可不會如此順了陶鎮的心願。陶家本就因先前種種,遭村人不滿,若王喜雲時常帶著外村人來吵鬧,恐怕陶家也無法在清河村立足了。
林慕感受著雙手傳來的酸癢之感,不再去想陶家的事,抬起步子往家裏去。
小孩子長得快,林慕如今抱著林琛走這麼久確實有些累,若非林琛睡著了,應該背著回來的。
走到岔道口,一條是可以直達他們家卻要經過陶家的,另一條則有些繞,林慕想起方才王嬸子說的話,還是選擇了那條稍繞些的。
正要往那條小路去,迎麵卻走來兩個陌生的漢子,隻見兩人生的高大壯碩,一個蓄著絡腮胡,另一個左臉有一個極長的疤痕,兩人看著都非良善之輩。
見兩人看了自己一眼便徑直走去,林慕疑惑之間倒也沒多做停留。
這一條路是村中原本的老路,除了順著這條路而居的人家,素日走的人少,走了半刻鍾,林慕也沒有遇見什麼人。
忽而間,林慕仿佛覺得後頭有人,正轉過身去,卻見一隻抓著白布的手伸了過來,他還來不及反應,口鼻便被那白布緊緊捂住,他“嗚嗚”叫喚,卻隻看見方才那兩張可怖的臉。
他又感受到懷中溫暖的氣息,絕望一下侵占了他的內心,還來不及多想,便覺得目之所及竟隱隱模糊起來,腦子愈來愈昏沉,他心道不好,卻用盡全力緊緊地抱著林琛。
意識飄遠之際,林慕腦中閃過季睿修的臉龐,閉眼之際,一滴晶瑩的淚水劃過他的麵頰,而後便昏了過去。
那兩個漢子互看一眼,其中一個道:“這小孩怎麼辦?”
另一個思索了片刻,道:“一起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