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並無逍遙殿,但若讓飛夜得魁首,他一旦當著眾宗派之麵提出入逍遙殿的請求,一辰怕是也不好拒絕。
如此一來,不僅暴露了宛初身份,同時隻能眼睜睜讓他得逞,他決不能忍。因而這一站,他必須贏。
擂台邊的修士對這場對決期待已久,經過幾天休整後,紛紛來觀賽。
座上坐著一辰以及各位長老,座下各宗派宗主兩行排開。宛初坐在角落裏,扮作某位夫人,靜靜觀戰。
她默默嗑瓜子,並不是很擔心容溪,反倒想著隻要贏得漂亮優雅一點便好,完全無需全力以赴。
並不知道此刻的擂台賽,已然成了爭奪逍遙宮師尊的比賽,不拚個你死我活如何能分出勝負?
容溪雙掌結印,爆發出大氣磅礴的氣勢,殞星劍起,赤紅色的火焰在瞬間布滿他的全身。
滔天火海緩緩形成,一層層如波浪起起伏伏,即便是遠遠觀之都覺得渾身發熱,何況是圍觀擂台的人,均嚇得往後退了幾步。
飛夜與他正相反,隻見手中一把長椎淩空而起,四周刷刷落下冰柱。頓時擂台賽火冰二重天,一邊的人熱得汗流浹背,另一邊的人凍得渾身打哆嗦。反倒是擂台上的兩人,麵色沉靜,以雷霆萬鈞之姿迅速作出對抗。
冰擊烈火,火融凍冰。
一時冷一時熱,兩邊觀戰的修士叫苦不迭,卻又雙腿仿佛被定住一般,舍不得離開。
兩人屬性相克,一辰和諸位長老看著著急,商量一陣後傳了消息給擂台的判手。
隻見判手嗓門大開,“容道友和飛道友皆是翹楚,算個平手,無需分出勝負,都可入眉堯。”
飛夜雙眸微眯,手中的冰錐絲毫為減弱,道:“平手可意味著都能自行選擇修行的殿宇和師尊?
這還真是為難了判手。
見他左右為難,容溪也不退讓,“不為難您了,我們自行分出勝負。”
這……
判手感覺撿了個燙手山芋,灰溜溜地找人傳話給掌門,請他來定奪。
這話傳到一辰耳朵裏,愣是張著嘴半天沒回神。若是台上站著的是兩個小年輕,他便立馬走過去以掌門之態勒令停賽,以免誤傷自己人。
可站在台上的是江時卿啊,同時還有一層身份是自己曾經仰望的前輩青山,就連這宗派會武也是他首創。作為後生晚輩,他實在不敢阻攔容溪的作法,隻好揮手屏退傳話的人,“那就繼續。”
判手得令,擦了擦額頭的汗珠,趕緊往後麵移了幾步。
容溪索性揮手設立結界,以防誤傷他人。飛夜不甘示弱,強化咒術,使得結界更為牢固。
於此,兩人不再心無旁騖,一心對戰。
觀戰的宛初眉頭緊蹙,實在是看不懂台上二人在較什麼勁,見兩人渾身浴血,打得難分難舍,又不能擅自幹預,心內萬分焦灼。
她知曉兩人對戰必然有所輕重,不至於一死一傷,可按照戰況來看,無論輸贏都需付出慘重代價。一時間,竟有些想要出手相助,讓容溪速戰速決贏了比賽才好。
可若是如此,以容溪的性子定會耿耿於懷,將來還要約著飛夜一戰。那時候,就不是像這樣還會顧忌到賽事規矩,手下留著一分情了。
突然,長老們紛紛驚乎,隻見鋪天蓋地的冰錐子以容溪為中心墜落,誓要將他碾壓。
然而轉瞬之間,數十柄隕星化作火柱拔地而起,對抗冰錐。隻見冰錐在落地前光芒泯滅,一層層消融於空中,而那些隕星則一生二,二生四的速度迅速擴大,打了個轉身齊齊斬向飛夜。
飛夜周身的冰雪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消融。直到最後幾柄隕星被冰雪消散,最後一柄直插向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耳邊呼嘯而過。
隻差毫厘,便可取他性命。
勝負已分。
判手道:“玄天宗,容溪勝。”
飛夜支撐不住跪倒在地吐出一大口血,幸而烏狄上擂台將他攙扶著下去。
容溪這邊並沒好多少,隻是強撐著迎接眾人的歡呼。就在他得意地看向座上區域時,先前宛初所坐之位已空空如也。
其實,宛初是在隕星化作劍雨時離席的,戰局已定,她也就不想再看,索性回了逍遙宮。
她不在,容溪頓時全身所有氣力都消散,亦猛吐一口鮮血,狼狽離開擂台。
*
是夜,宛初躺在床上輾轉幾回,想到容溪,思來想去還是拿著著丹藥來到乾元殿。
聽聞比賽結束後,容溪很聽話的選擇一辰為師尊,應是回到了廂房療傷。
此刻,容溪正坐在地上靠著柱子休息,心裏隱隱有些惆悵。白天和飛夜打得天昏地暗,渾身是傷,身上的痛是無關緊要,內心的酸澀才令他無法忍受。
一想到結束後眾人的擁呼和那空空如也的座位,心髒就一陣陣抽得疼。他是為了她才這樣拚命的,可她不知什麼時候就已離席。
他自然知曉,宛初向來不愛看這些。當年他設立宗派會武後,她一場都懶得看。這一次但凡有他的場次,她能觀戰片刻就已是很給麵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