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清兒去我那修養一段時間。”胡陶斟酌著字句,“而且有胡怡陪著,許是心情也能慢慢變好。”
謝燃沉默了,低下了眼瞼,也瞧不出是什麼神情。就在胡陶以為這事情恐怕有些棘手的時候。
“好。”謝燃聲音略帶沙啞地回答,他又抬起了眼眸,眼眸漆黑如墨,裏麵星光點點,“你一定要好好照顧她,監督她按時用藥......”
謝燃細細珍數著沈清的習慣,越說他眼眸越紅了,眼裏的淚光有些藏不住,他隻能背過身。
“我可不會傷害她。”胡陶極其鋒利地回了一句話,似乎意有所指。
謝燃本欲開口的話,一下子就被噎著嗓子處,就像是卡了魚刺般令人難受。
“是我的錯,好好照顧她。”謝燃低啞著說道,沒了平日的意氣風發,隻餘下沉默。
胡陶聽了這話,挑了挑眉,她真沒想到,這倔得像頭傻驢的王爺,竟然還會承認錯誤。
胡陶帶著這個好消息就回去找沈清了,順便接過已經玩得像是髒娃娃的胡怡了。
聽了這消息的沈清隻是淡淡笑了,沒有多大的歡喜。
胡陶有些擔心地皺了皺眉,詢問著沈清需要收拾什麼東西嗎?
沈清先是搖搖頭說什麼,忽然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你等一下。”
這番話倒是惹得胡陶有些幾分好奇,到底還有什麼東西,是沈清放不下。
沈清起身到了書櫃的最底層,拿出了一個紅漆木的木盒子,那木盒子還是專門防水防潮的。
她打開後,裏麵有一方手帕,手帕還繡著一副畫兒。是一輛馬車,顏色是舊舊的灰色,外麵的簾子似乎是被風吹開,露出馬車裏麵的樣子,正端坐著一位姑娘,帶著麵紗。
馬車的前麵,一位絳紫色衣裳的男子,手持馬兒的韁繩,身姿卓越,與那位姑娘目光對視。
胡陶似乎猜到了什麼,她沒說話。
沈清打開了外麵包著的手帕後,裏麵似乎像是書籍,她沒有再打開了。
“去幫我拿個炭火盆。”沈清輕聲對著身後的侍女說道。
侍女專門去稟報謝燃後,再去領的炭火盆。
眼下正是秋季,雖然有些微涼,秋風習習,可也沒有到用炭火的時候。
雖然不知道它的用處,謝燃還是應允了。
炭火盆很快來了,因著沈清擔心誤傷了阿怡,特意將炭火盆放在外麵的通風處。
接著她將那些東西,全部拿到炭火盆那兒。
然後將那方手帕最先丟了進去,絲帕遇火既燃,一下子火舌就竄上了。
火紅的光照射在沈清的臉上,她淡淡的笑了,帶著點安穩和堅定。
謝燃躲在一顆樹後瞧見了這幕,他的手緊緊握著。
接著沈清將那卷書,一頁頁撕開,一頁頁丟了進去,非要每一頁都全部燃成灰燼,她才甘心放下一頁。
謝燃記得那紅漆木,記得那手帕和話本。那時候他還為此暗暗竊喜,開心地一掃所有煩擾。如今他親手毀了這一切,再也沒有機會了。
書籍緩慢的燃燒著,沈清的心也慢慢放空了。
幾乎過了一盞茶的功夫,沈清才全部處理幹淨,連那紅漆木盒子,她都扔進了炭火盆裏,雖然那火不足以全部將它焚燒完,但已經麵目全非,看不出原來的半點模樣了。
一陣涼涼的秋風吹來,原來枯黃的樹葉嘩啦嘩啦地垂落在院子裏,炭火盆裏的灰燼也被吹亂了,在院子裏胡亂地亂跑著。
一小片灰燼,隨著陣陣秋風吹到了謝燃的夜跑邊,他今日還是穿著那日紫色的衣裳,但不是那日那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