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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的羽毛在黑暗中會發出微弱的幽光,就像夏天的螢火,並不亮,但宋宴山一看就知道這是什麼,他眉頭直跳:“這是你從哪兒來的?”
他有足夠的理由去懷疑,畢竟朱雀羽毛難得,一般人更不會了解它的功用,薑願能得到這羽毛,就意味著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他道:“是……小爺爺要來了嗎?”
“嗯。”薑願要把羽毛項鏈掛在他的脖子上,可惜身高差了點,宋宴山彎下腰,讓薑願順利地把羽毛項鏈戴上。
他下意識地抓住了吊在下方的羽毛,微微有些發燙,這是他當年怎麼求也求不到的東西,如今卻能掛在脖子上,似乎在預示著很多人生的風浪他無需一人去麵對。
薑願把莫夏的事告訴他了,然後問他:“你打算怎麼辦?”
薑願有自己的想法,但這是宋宴山的人生,她不想幹預,隻想知道宋宴山的決定,反正他無論做出什麼決定,她都會支持他。
宋宴山牽著她的手道:“其實他們會不會放過我,我沒有那麼在意,但是你會很難辦吧,無論是想順利地完成學業從事想要從事的工作,還是和我的關係。”
他低頭吻了吻薑願的手背,“我這些天想了很多,父親要動你,我殺她,王儲要動你,我殺王儲,這樣太被動了,我要掌握主動權。”
薑願道:“但這是你的人生,一旦和他們開戰,你將賠進去你的一生,你要為你考慮。”
宋宴山道:“還記得那時我說的話嗎?我願為卿足下蓮,渡卿至彼岸。”他笑,“我的人生算什麼,早就被人毀得幹幹淨淨了,但我希望你的人生能得償所願。”
薑願再要勸,宋宴山擁她入懷道:“別擔心我,當時我能從邊境殺回來,今時也能殺進王宮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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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願沒有再回學校,當然,也沒有回學校的必要了,因為第二天軍校就停課了。大批學生老師都被疏散,而大三、大四的單兵係和構建係學生接到命令,奔赴戰場。
康星帝國的子民有多久沒有看到這諸神降臨般的古戰場,即使是博物館的沉浸式模擬動畫都無法刻畫出一二的震撼。
天空被火焰燒成紅紫色,大團的火焰若流星般從蒼穹隕落;而那端仿佛天的一角塌落,有無根之水澆入地麵,亟待女媧補天;虎嘯風從,龍卷風肆虐吹得廣告牌汽車等等獸人的生產生活痕跡在天上飄,不知會做了誰的炮彈砸向哪一方。而詭異的是,在這仿佛不周之山撞塌的末日之中,有歌聲從海而來,從天而來,從四麵而來,形成圈圈的激蕩。
薑願感覺到惡心,腦海裏身不由己地浮現出許多殘忍血腥的場麵。她看到有個單薄的身影在夕陽下走動著,似乎並不在意地在地麵上踩來踩去,然後“磅”的一聲,小小蘑菇雲騰起,血肉飛濺。可下一個畫麵再一轉,那身影已經從地上爬了起來,呆呆地看著漆黑的天空,遙望著首都星的方向。
她知道那是宋宴山,那位人魚的長老已經和宋宴山正麵鬥起法來,試圖攻破宋宴山的心理防線,而她作為體內有70%水分的獸人即使佩戴羽毛項鏈不會被操控,但也免不了波及。
原來,高等種族獸人的異能是這樣強大,宋宴山麵對這樣的敵人,能贏嗎?薑願惴惴難安。
外婆遞給了她一杯紅茶,她們此時藏在地上城市一棟房子下的地下室,雖然距離地麵有二十米深,但信號很好,不妨礙薑願上網刷那些視頻。
外婆遞茶的時候掃了眼道:“這場架早該打了,打完了,又能安穩個幾百年。”
薑願道:“外婆,你不擔心外公他們嗎?”
外婆道:“沒有什麼好擔心的,成王敗寇的道理大家都明白,在做出決定的時候大家也做好了共同麵對一切的責任。他們贏,你共享榮耀,他們輸,你也同擔禍患,反正最後都要在一起,還怕什麼。”
這話倒是說得灑脫,薑願笑了起來,但笑著笑著,又去翻那些視頻,想從中找到有關宋宴山的痕跡,但哪裏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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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薑願蠻可以不著急的,宋宴山那兒是前所未有的輕鬆,遊刃有餘的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