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鹿因唇角小幅度翹了翹,嗯了一聲。

見她真的聽進去了,商桉便沒再說別的。

車子經過個紅綠燈,勻速向前行駛著,商桉側眸,透過車窗看外麵刷過的一排排樹景,忽的想起了幾年前小朋友搬來野禾巷的時候。

彼時她們才見過兩三次麵,小朋友就可以抓住她的褲縫,邀請她去她家吃晚飯,大膽又熱烈。

現在越長大,反而對她越小心翼翼了些。

商桉蹩了下眉尖,動作輕微的連她自己都沒發現。

她看向陶鹿因,大白兔奶糖撐得小朋友臉頰一側鼓鼓的,莫名有點可愛。商桉眉眼舒展開來,問:“甜嗎?”

陶鹿因點頭,“甜。”

“還要吃嗎?”商桉說。

陶鹿因腦袋又點了點,“要。”

“沒有了,”商桉翹了翹唇,“隻有一顆。”

陶鹿因:“……”

到了北市大學後,商桉把陶鹿因送到了宿舍樓門口,陶鹿因跟她道了聲謝,隨後拎著行李去了宿舍。

她簡單收拾了一番,坐在椅子上,想了想,掏出手機給商桉轉了三十塊錢。

S:?

鹿鹿:車錢

S:噢

陶鹿因本以為商桉會和她推拒一番,結果沒有,商桉很幹脆的收下了,然後發來一張截圖。

截圖是某個購物網站的界麵,上麵顯示著大白兔奶糖的鏈接,奶糖一整袋要32塊錢。

S:再給兩塊?

陶鹿因發現感情這東西有些奇妙,她在高中時代見過許多暗戀的人,大致將這些暗戀者分成了兩種,一種是初見喜歡,越看反而越乏味無趣,另一種像酒,喜歡就像酒香一樣,在歲月的沉澱下香味越來越濃。

陶鹿因覺得自己兩樣都占。

初見喜歡,時間長了更喜歡。

陶鹿因其實不是不勇敢的人,如果她喜歡的不是商桉,是個男生,或者也是個大很多歲的哥哥,她會沒有任何顧忌的表達心意,但對方偏偏是商桉。

就因為偏偏是她,陶鹿因膽子就小了起來。

她有許多擔憂的東西。

擔憂商桉覺得她這份喜歡奇怪,擔憂商桉不會接受她,最最擔憂的是,商桉知道她的心意會客氣的疏遠她,遠離她。

這種擔憂給她套上了一層又一層的殼,最終讓她膽小如鼠裹足不前,但假期裏嚴嘉的話不是毫無影響,像是一根尖銳的刺,殼身被刺出了幾道縫隙。

嚴嘉跟她說沒什麼可怕的,膽小者成不了大事。

還說暗戀是最沒骨氣的事情了,因為它連告白都不敢。

於是在很多個時候,陶鹿因也想讓自己勇敢一點,但追人這種事情她從沒做過,更算不上擅長。

時間一晃到了期末,大一的期末沒有那麼輕鬆,考試的科目多,需要複習的課程也多。

這天陶鹿因下了早自習,拿著書本下樓,路過綜合樓的時候,忽的發現不遠處有個人影,特別熟悉。

陶鹿因透過那人的背影確認了下,跑到她身邊,“姐姐。”

商桉步伐一頓,眉梢輕挑了下,“阿因。”

陶鹿因嗯了一聲,皺眉:“怎麼穿的這麼少?”

今年的初冬格外冷,平均氣溫零下七八度,裹著厚厚的棉服都覺得有些冷,商桉隻穿著套薄薄的運動服,外麵有個黑色絨外套,看著也不怎麼保暖。

商桉笑了一聲,“剛去晨跑了。”

“這麼冷的天氣跑圈,”陶鹿因嘟噥了句,瞥了眼女人裸露在空氣中的細白脖頸,將脖子上的圍巾取下來,對她說:“彎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