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硬的氣氛就此活絡開,野禾巷似乎有了幾年前的影子。

短暫假期結束後,商桉還是要回學校上課的,陶鹿因請了假,送她到了高鐵站。她們來的時間比較早,沒有一點匆匆忙忙的樣子。

陶鹿因把她送到後沒立刻走,陪她待到了檢票前。

陶鹿因不是喜歡在分別前傷感悲秋,但她不知道商桉下次回來是什麼時候,可能短短幾個月,也可能永遠不回來野禾巷了。

她終於沒忍住,輕輕喊了一聲,“姐姐。”

商桉觸到她眼神,有些意外,“怎麼了,舍不得姐姐啊?”

“嗯,”陶鹿因沒再像之前一樣忸怩,承認道:“舍不得。”

陶鹿因仰頭,小心翼翼地說:“姐姐以後,可以經常回來嗎?”

直到這個時候,她才有了些幼年時黏人的樣子,商桉頗為受用,眉梢輕彎,“會回來的,也會經常和阿因聯絡的,阿因看到消息了可別故意不回。”

“不會的。”陶鹿因說。

“那就好。”高鐵已經進站了,商桉說完拎著行李往檢票口走,想了想,歎了口氣,折返幾步回去。

她重新站定在陶鹿因麵前,隨後拉過小姑娘的手腕輕輕往前一帶,纖瘦手臂一張,將小姑娘很輕地抱在了懷裏。

似乎沒料到這個舉動,陶鹿因整個人都僵住了。

女人清甜的氣息鋪天蓋地地將她籠罩,臉頰和她有一瞬間輕軟的蹭磨,而後,陶鹿因感覺到,她貼近自己耳邊說著話,淺淺的吐息順著耳廓一路蔓延到頸間。

商桉:“走啦。”

她放開了她,拿著行李走了。

隻剩下愣在原地的陶鹿因。

她如同雕塑似的,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一向漆黑清亮的眼珠此刻完全沒有聚焦,似乎還沒從剛才的擁抱中緩過神。

陶鹿因不知道自己怎麼回去的,隻知道之後那幾天,她的夢境裏全被那個不到幾秒光景的擁抱占據著,以及,女人貼近耳邊的吐息。

每次醒來,她的耳垂都會通紅一片。

像是中了蠱。

第15章

書上曾說,生活就是一張編織而成的多麵網,如果遇到了些自認為反常的事情,那可能不是自以為,而是視野淺薄。

陶鹿因以前自認為理解,現在卻有些看不懂。

她覺得自己有點不正常。

商桉離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她都被同樣的夢境困擾著,夢境裏的內容千篇一律,都是那個擁抱,偶爾也摻雜著以前相處的情景。

說來也是奇怪,那個擁抱明明極為短暫,但陶鹿因卻能清晰記得每一分每一秒,以及女人懷裏的溫度和噴灑在耳邊的吐息。

但她記得最清晰的,是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每次夢境襲來的那一刻,她的心跳的和當時一樣快。

晚上三點鍾,陶鹿因忽的睜開眼,從被子裏慢慢爬起來靠坐在床頭。她在黑暗裏悶坐了好一會兒,覺得實在口渴,這才開了床頭燈,穿鞋下床。

路過書桌前,她偶然朝鏡子裏的自己瞥了一眼,如她所料的那樣,緋色一路從白嫩耳垂蔓延到了頸根。

陶鹿因深呼出口氣,當作沒看見一樣,出了房間在客廳了倒了杯水。冰水咕咚幾口灌下去後,她摸了摸臉,這才覺得溫度正常了些。

她把水杯擱在茶幾上,沉默著出神。

太久沒見了吧。

之前她和商桉關係那麼好,幾年間聯係少得可憐,所以才會在她走後時不時想起,很正常的吧,現實中好朋友、好姐妹都是這樣子的。

她曾經夢見過龐西,也夢見過其他很多人,商桉隻是在夢境裏出現的頻繁了一些,但並不是那個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