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嘉聽出這一點,心裏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她沒有桀驁的脾氣,也沒有抵死不認的傲氣,心念微微一轉便順著對方的話說下去。

“戴老師,對不起。這些照片確實是我們在開玩笑,還有玩真心話大冒險的時候拍的,我當時真的沒想那麼多,也不知道有人會拿這些照片給您,還說,說我們是在……”

南嘉吸了吸氣,暗中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回憶著餘惜楠的模樣,慢慢紅了眼圈,“我和小魚關係好這點也是真的。之前我家裏發生了一些事,這段時間都是住在她家。叔叔阿姨對我也很好,幾乎拿我當親女兒對待,我心裏感激她們,平時在學校我也會多照顧小魚一點。我不知道,有人會誤會。”

她的語氣很委屈,仿佛受了天大的冤枉。

戴川見慣了她肆意灑脫的模樣,突然見到這麼嬌滴滴的一麵,還不大適應,一時竟真有些被唬住了。不過也隻是幾秒,很快,他找回自己要說的話。

“南……你先別哭,我今天找你沒有其他意思,主要是了解一下情況。既然事情是假的,我和劉老師也不會鬧大,就隻是私下提醒你們倆注意一下。”

南嘉:“謝謝老師……”

“不過,這件事畢竟造成了一定影響,所以我也會通知你的家長,跟他說明情況。我已經通知了你的母親……”

南嘉的腦子鐺地一下,差點關機。

她那麼費力地演出不就是怕被南永望知道,結果下一秒對方就說告知家長,好在對方說的是‘她的母親。’

南嘉這會沒空反駁她的母親已經死了,對方說的應當是沈悠。

即便不喜歡,這會南嘉也隻能默認下,同時思量著如何能阻攔沈悠把這件事告訴南永望。

好不容易從戴川那裏脫身,南嘉身上已經浸出一身汗。

走廊裏的穿堂風夾著初冬的寒意刮過她的身體,冷氣澆透身上的濕汗,她不由打了一個寒噤。

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斜對角的辦公室打開,餘惜楠從裏麵走出來。

一班班主任跟在她身後,看到南嘉還點了點頭。

對方是個很和藹的女教師,平時說話上課時聲音總是不急不緩。抑揚頓挫的起伏聲,溫柔時如春風入耳,生氣時即使不帶一個髒字也能罵得人心頭抖個不停。

從前還沒分班前對麵給她們上語文課,南嘉就深深體會過什麼叫軟刀子紮人,比戴川的之言更讓人懼怕。

她看著餘惜楠,從對方的鎮靜的眼神下發現了被隱藏起來的慌張。

對方本就膽小,陡然麵對這份巨大的壓力,心裏怕是早就慌了神,偏偏還得盡力裝作平靜。

南嘉有些心疼,還有些愧疚。

她不該如此張揚的,她以為隻要在老師和家長麵前掩飾好就夠了,卻不曾料到還有人這般無聊。

那些照片,從時間上看應該是觀察她們許久,當真是耐心。

南嘉一麵惱怒告狀的人,一麵怨憤自己。

礙於特殊時期,南嘉不敢做太多引人懷疑的動作,隻能站在原地。直到老師提醒她,她和餘惜楠的家長已經到了,她方才回神。

餘惜楠那邊來的是她爸,她這邊果然是沈悠。

從上回直到她生了小孩已經過了差不多快兩個月,從她臉上仍能看出一點產後的豐腴,還有一種發自內心的溫和,或許是為人母的後遺症?

“小嘉。”她像看著一個真正的小輩那樣,言語裏充滿慈祥。

慈祥?

南嘉連忙搖了搖頭,甩掉這個詭異的想法。她不知道該怎麼稱呼對方,隻能含糊道,“嗯。”